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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黄蚩尤情仇记 仓颉密码 第一卷 结绳纪事---- 作者:黎正光
2008/7/10 11:10:41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一章

      古者无文字,其为约誓之事,事大,大结其绳;事小,小结其绳。结之多少,随物众寡,各执以相考,亦足以相治也。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 虞郑《九家易》 

      新石器时代人们的聚居地、村落居地的发展与原始氏族部落社会的发展有着密切的关系。我国各地新石器时代村落,多数选择在浅山区或丘陵区靠近河流或湖泊的台地上,只是到了新石器晚期,才有部分村落扩展到平原地区的高地。当时村落的选择,一方面是为了饮水与狩猎的方便,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利于从事农耕生产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 《中国考古》
      
       雄鹰,像一只铁黑的精灵,在天空疾翔。莽莽苍苍的黄土塬,天风劲吹。亘古不变的太阳宛若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,照耀着古朴的滔滔洛河,以及洛河边郁郁葱葱的凤凰岭和绵延起伏的黄土塬。
凤凰岭边的大石旁,几个光着上身腰系麻裙的老女人,正跪在一堆高高的柴堆前哭泣。柴堆上,横着一具赤裸的年轻女人尸体,尸体的小腹有些鼓凸。一披着散乱花白长发的老妇,一面垒着柴禾一面哭嚎:“芝花口歪…… 你为啥就生不下娃崽呀…… 你,你死得好可怜啊……”老妇哭过一阵后,又从腰上摸出一小块燧石敲打起来。不一会儿,柴堆就燃了起来。几个垂荡着干瘪乳房的老妇又开始大声哭嚎。为辟邪,神鹿部落的男人和稍年轻的女人,一律不能参加这见惯不惊因难产而死的女人的葬礼。
 
      此时,凤凰岭的原始森林中,一形体清瘦长发飘逸身披几串野花的姜缈祭司,吹着骨笛,骑在一头长有长长犄角高大的赤鹿背上,从森林深处慢慢走来。姜缈身后,还跟着一群花鹿。这时,身穿虎皮褂腰系麻裙十六岁的仓颉,望了望骑鹿的姜缈祭司,便敏捷地向一株大树攀去。一只大黑犬在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仓颉,大树上部的树叉间,有个鸟窝。
 
      仓颉的伙伴石娃从远处向大树下跑来:“口歪,仓颉哥,鸟窝里有蛋吗?”仓颉兴奋地看着一窝鸟蛋:“喏喏,还不少哩。”说着,仓颉伸手捡着白色的鸟蛋,往怀里直揣。大黑犬在树下高兴地摇着尾巴,不时朝树上的仓颉欢叫两声。这时,远处传来仓颉母亲黄娘的呼喊:“仓颉…… 仓颉……”仓颉在树上侧耳听了听,忙溜下大树,朝远处应着:“娘,我在这哪……”说着,仓颉与石娃迅速朝部落高高的台地跑去。

      雄鹰,像一只铁黑的精灵,在天空疾翔。莽莽苍苍的黄土塬,天风劲吹。亘古不变的太阳宛若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,照耀着古朴的滔滔洛河,以及洛河边郁郁葱葱的凤凰岭和绵延起伏的黄土塬。 

      凤凰岭边的大石旁,几个光着上身腰系麻裙的老女人,正跪在一堆高高的柴堆前哭泣。柴堆上,横着一具赤裸的年轻女人尸体,尸体的小腹有些鼓凸。一披着散乱花白长发的老妇,一面垒着柴禾一面哭嚎:“芝花口歪…… 你为啥就生不下娃崽呀…… 你,你死得好可怜啊……”老妇哭过一阵后,又从腰上摸出一小块燧石敲打起来。不一会儿,柴堆就燃了起来。几个垂荡着干瘪乳房的老妇又开始大声哭嚎。为辟邪,神鹿部落的男人和稍年轻的女人,一律不能参加这见惯不惊因难产而死的女人的葬礼。 

      此时,凤凰岭的原始森林中,一形体清瘦长发飘逸身披几串野花的姜缈祭司,吹着骨笛,骑在一头长有长长犄角高大的赤鹿背上,从森林深处慢慢走来。姜缈身后,还跟着一群花鹿。这时,身穿虎皮褂腰系麻裙十六岁的仓颉,望了望骑鹿的姜缈祭司,便敏捷地向一株大树攀去。一只大黑犬在树下抬头望着树上的仓颉,大树上部的树叉间,有个鸟窝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的伙伴石娃从远处向大树下跑来:“口歪,仓颉哥,鸟窝里有蛋吗?”仓颉兴奋地看着一窝鸟蛋:“喏喏,还不少哩。”说着,仓颉伸手捡着白色的鸟蛋,往怀里直揣。大黑犬在树下高兴地摇着尾巴,不时朝树上的仓颉欢叫两声。这时,远处传来仓颉母亲黄娘的呼喊:“仓颉…… 仓颉……”仓颉在树上侧耳听了听,忙溜下大树,朝远处应着:“娘,我在这哪……”说着,仓颉与石娃迅速朝部落高高的台地跑去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部落座落在凤凰岭旁的台地上。台地上,散落着用树枝和茅草捆扎而成的数间蘑菇状半穴居式坑屋,和上尖下大的四方型草屋;台地中央的部落议事厅,是一间稍大的用土石筑就的土屋,土屋上方是用数根树杆捆绑的横樑,屋顶用树皮盖成,树皮上还压有些大小不一的石块。这部落议事厅,是神鹿部落的大型公房,供部落首领议事和族人聚会所用。台地四周,挖有两米宽一米多深的防兽沟壕。几千平方的台地,三面紧邻原始森林,一面却面向滚滚洛河。 
   |
      头戴鹿角冠浓眉大眼的壮汉神鹿氏酋长,正带领部落里的七八个男子准备出猎。他们有的拿弓箭,有的拿木矛,有的提石斧,有的握木棒,有的汉子腰间还插有骨匕和铜刀。台地上,人和马,还有几只大犬都有些兴奋和躁动……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见仓颉和石娃到来,便对仓颉吩咐:“仓颉,你和石娃带上武器和记事绳,马上跟我们去黄龙山狩猎。”仓颉:“喏,酋长。”说着,仓颉跟着母亲黄娘,躬身钻进坑屋。石娃也向不远的坑屋跑去。不一会儿,手拿草绳身背弓箭的仓颉和石娃从坑屋钻出,他俩跟着神鹿氏骑马向黄龙山奔去。 

      山道上,手提石斧身背弓箭的神鹿氏策马奔在前面。神鹿部落的姜岗、羲格、石原等汉子说笑着,骑马走在中间,颈上挂着草绳的仓颉和石娃,骑马走在最后。石娃右手握有一根木矛,大黑犬紧跟在仓颉马后,山道两旁,不时有被惊飞的林鸟。每当部落出猎时,是仓颉和石娃最最快乐的时候。自去年他俩举行过成人礼后,就有资格跟随酋长出猎了。虽说刚出猎时他俩还作用绳记事记数之事,但每当看到动物们倒在利箭、木矛和石斧下,每当猎物运回部落时,他俩的心情甭提有多高兴。他们毕竟也成了神鹿部落的狩猎者。 

      一个时辰后,神鹿氏一伙来到云雾缭绕的黄龙山。连绵起伏生长着高大林木的黄龙山,是离神鹿部落最近也是野兽最多的大山。山中不仅有虎豹,还有熊与狼,麋鹿与山羊,野猪、狐狸、野鸡、野兔和众多飞禽走兽。由于黄龙山主峰较高,常年云雾缠绕,山上的毒蛇猛兽较多,所以,狩猎者一般都不去高高的主峰,大都在主峰之下的山林中猎获一些野兽便离去。这样一来,黄龙山就成了神鹿部落取之不尽的食物宝库。 

      一块巨大的山石旁,长着一棵模样有些古怪、狰狞的古树;树枝遒劲、苍郁,树叶却极少。神鹿氏一伙骑马来到古树旁,大家纷纷下马,将马拴在不远的树身。领头的神鹿氏看了看有些神异的古树,他今天想好好祭祀一下山神,要多打点野兽回去。那时,在万物有灵观念影响和支配下,先民们视许多东西为神物,大凡有重要活动,都要祭祀。神鹿氏见众人准备好后,立即向古树跪下,扑伏在地。众汉子和仓颉、石娃也跟着神鹿氏向古树跪下,扑伏在地。 

      稍后,臂膀粗壮的神鹿氏慢慢取下头上的鹿角冠,挂在古树的枝上。尔后,神鹿氏又跪伏在地。稍过片刻,蓦地,神鹿氏抬起头,大声疾呼:“山神!山神!保佑我们神鹿部落吧,求你赐给我们活命的食物,请允许我们猎获不多的野兽。山神!山神!保佑我们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一卷 结绳纪事      第二章
  
      神鹿氏刚疾呼完,众汉子和仓颉、石娃也跟着神鹿氏疾呼:“山神!山神!保佑我们神鹿部落吧,求你赐给我们活命的食物,请允许我们猎获不多的野兽。山神!山神!保佑我们吧!”待众人疾呼完后,神鹿氏站起,用牙咬破自己的指头,绕着古树走了一圈,让指头上的鲜血洒在树旁。尔后,腰拴兽皮或系着草裙的汉子们立即跃起,围着古树跳着、吆喝着,“哦嗬嗬……哦嗬嗬……”的呼叫声,即刻便回荡山林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看了看众汉子,然后将手一挥:“走!”便率众人向密林深处蹿去。仓颉和石娃却在离古树不远的地方转悠,突然,一只山鸡飞起,仓颉弯弓搭箭,向山鸡射去。被射中的山鸡在林中扑腾、逃蹿,仓颉和石娃向山鸡追去。石娃扑住了山鸡。此刻,林中又跑出一只野兔,仓颉捡起石块,向野兔打去。受伤的野兔被惊得乱蹿,仓颉向大黑犬喊了声:“黑虎,去!”黑虎即刻蹿了上去。经过一阵追逐扑咬,黑虎终于咬住仍在挣扎的野兔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各自抓着手中的猎物尽情欢笑。远处林中,神鹿氏一伙围住一只硕大的羚羊。身中两箭的羚羊仍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。汉子们吆喝着,手持木矛、石斧、弓箭,一步步缩小对羚羊的包围圈。羲格用尖利的木矛向羚羊掷去,木矛击中羚羊的腰部,神鹿氏一跃而上,用石斧猛击羚羊头部,羚羊挣扎着,慢慢倒下。众汉子围着地上的羚羊欢叫,个个乐得手舞足蹈。 

      不到两个时辰,神鹿氏便带领众族人在林中的草地清理猎物。仓颉和石娃忙用草绳打疙瘩记数。仓颉数着草地上的羚羊、野猪、狐狸等猎物,然后用较粗的草绳记数。石娃清点山鸡、野兔等猎物,用较细的草绳记数。许多年以来,神鹿部落与天下部落一样,都沿袭古老的结绳记事之法来记数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看了看地上的猎物,对仓颉说:“仓颉,你和石娃先驮运一些猎物回部落,然后再回来。我们还可打点猎物,猎物多,我们人手不够,一次也运不完。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喏,酋长。”说完,仓颉和石娃忙去牵马。众汉子七手八脚,分别将猎物捆绑在马背。仓颉扳着指头,再一次清点猎物,然后又数着草绳上的疙瘩。核对完后,仓颉和石娃分别牵着驮有猎物的四匹马向山道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看着渐渐走远的仓颉和石娃,再次高声叮嘱:“口歪,仓颉,路上小心虎狼,快去快回,我们等着你们。”仓颉回头应了声:“酋长,知道了……”黑虎跑前蹿后,兴奋地望着马背上的猎物。天空,阴云像覆盖大地的黑色翅膀,悄悄向山林飞掠而来,顿时,天地间响起隆隆雷声。转眼间,大雨顷刻而至,山林被狂风暴雨笼罩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牵着驮有猎物的马匹,迎着暴雨的扑打,继续向部落走去。马背上,一些没死的山鸡和野兔在雨中苏醒过来,它们挣扎着,怀着求生的渴望。一些挣脱的山鸡和野兔被马颠落在地,它们乘机向山道两旁的灌木丛蹿去。仓颉、石娃和黑虎分别追逐逃蹿的山鸡和野兔,而马背上的一些没死的山鸡和野兔也开始挣扎起来。满脸是泥的仓颉和石娃,无奈地望着一些逃走的山鸡和野兔。暴风雨中,仓颉和石娃脖子上的草绳仍是那么显眼。 

      初夏的阵雨,渐渐小了起来。终于,仓颉和石娃牵马回到部落议事厅前,眨眼间,从议事厅和坑屋中涌出一大群男男女女、老老少少的族人,他们望着马背上的猎物欣喜地吆喝着、蹦跳着。头发花白裸着上身、腰插骨笛系着麻裙五十多岁的祭司姜缈,向仓颉走来:“仓颉,酋长他们咋没回来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卸着一头野猪,扭头向姜缈回道:“祭司,酋长他们还在黄龙山狩猎,今天运气好,酋长说再打点野兽回来,多备几天食物。”姜缈点了点头:“喏喏,酋长想得周到,既然祭了山神,多打几头野兽何尚不可。”缠着麻制胸兜、长发披肩腰系麻裙的酋长女人桑芸,带领一群女人,很快将猎物搬进议事厅中。议事厅的中央,有一个较大的火塘,三十多岁的黄娘蹲在火塘边护着欲熄未熄的塘火,她的额上和鼻尖糊满了柴灰。 

      黄娘见仓颉走进议事厅,起身高兴地问仓颉:“娃崽,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猎物呀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微笑着:“娘,还有哩,酋长让我和石娃还要赶回黄龙山,去驮运猎物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急忙吩咐众人:“口歪,快清点猎物,仓颉和石娃还要赶回去。”枣花和虎妹姑娘忙应道:“喏,祭司。”说着,众人便开始清点地上猎物。平均分配制度,是部落沿袭下来的分配方法,只要是活着的族人,每人都能分到一份食物,只是大人和娃崽有多少的差别罢了。 

      议事厅正中墙上,挂着一具长角鹿头图腾。其余几面墙上,挂有虎皮、豹皮、狼皮、熊皮等皮张。长角鹿头下,有一张长条石桌,石桌上放有一些褐色的陶盆和陶碗;石桌下,安放着两个盛水的陶缸。陶缸的水面,还浮有两个葫芦瓢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和桑芸在清点地上的大型猎物,仓颉在数着手中粗草绳的疙瘩。枣花和虎妹在清点地上的山鸡和野兔,石娃在数着手中细草绳上的疙瘩。过了一会儿,姜缈高兴地拍着仓颉的后脑勺:“口歪,干得不错,我们仓颉越来越能干了。这数对得上哩……”仓颉也笑着:“姜缈祭司,我,我还差得远。”火塘边,黄娘满意地看着儿子仓颉,他知道,再过两年仓颉就长成真正的汉子了。 

      枣花走到桑芸跟前,低声说:“芸姐,这,这咋对不上呢……”桑芸从石娃手中抓过细草绳,数着疙瘩,核对着地上的山鸡和野兔,石娃在一旁着急起来。枣花和虎妹忙将山鸡和野兔刨来分开,然后又分别清点。清点一阵后,桑芸有些气恼地问石娃:“石娃,咋的,这数咋对不上?”石娃嘟哝着,悄悄地指了指仓颉:“你,你问他呗。”桑芸又扭头问仓颉:“口歪,仓颉,这数咋对不上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三章

  仓颉摸摸后脑勺,有些胆怯起来:“芸姐,我们在路上遇上暴雨,又摔了几跤,有些山鸡和野兔就、就趁机跑了……”黄娘有些慌了,忙走到仓颉身旁:“娃崽,这些活命的食物部落要分配的,你,你连这些事都做不好,以后咋做要紧的事……”仓颉清楚,部落从来都是平均分配食物。真要是猎物的数字与记数的疙瘩对不上,那可是重大的失职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没作声,再次清点地上的猎物。桑芸盯着仓颉,不知在想啥。枣花又对石娃说:“这两根草绳上明明系着36个疙瘩,怎么才24只山鸡和野兔?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指着细草绳说:“有些疙瘩是仓颉哥系的,路上又跑了些山鸡和野兔,这数对不上,你们,你们问仓颉哥吧。”仓颉有些急了,对石娃吼道:“石娃,这细草绳的疙瘩主要是你系的,咋都怪在我头上啊?”石娃看看仓颉,没敢再吱声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起身,沉着脸向仓颉问道:“娃崽,在山道上到底跑了多少只山鸡和野兔,这些都是族人保命的食物啊,酋长回来,我咋向酋长交待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有些急了:“大概,大概跑了七八只吧。驮猎物回部落,又不是我一人干的,你们咋全怪我呀……”桑芸看着仓颉,仍有些不满:“口歪,你比石娃大,我们不问你问谁?就是跑掉七、八只,这数也对不上啊?”这时,十四岁穿着皮褂系着草裙的仓碗、水莲、马兰走进议事厅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急得泪水在眼眶直转。穿着豹皮褂的水莲闪动黑黑大眼,上前安慰仓颉:“仓颉哥,你不要着急,啊。”仓颉甩开水莲的手,对桑芸说:“我,我明明是记对了的,咋这疙瘩数和猎物数对不上就怨我……”说着,仓颉突然将手中的草绳往地上一丢,“我不记了,用这方法记数太不方便。动物是活的,疙瘩是死的,鸡呀兔的混在一起,几根草绳又搅在一起,太容易出差错。”说完,仓颉气冲冲跑出议事厅。 

      议事厅前,仓颉拉过自己的白马,跃上马背,又牵了一匹黄马,便朝远处的山道跑去。小雨中,黑虎紧跟仓颉马后。石娃满眼含泪,望着远去的仓颉,开始低声抽泣起来。雨中,几只高大的赤鹿,在森林旁一闪而过…… 

      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山林中,不时传来几声低沉的虎啸。大树下,神鹿氏仍在不断张望远处空寂的山道。羲格看看有些着急的神鹿氏,说:“喏,酋长,这仓颉和石娃咋搞的,按说,也早该返回了。”姜岗也对神鹿氏说:“这黄龙山一带猛兽较多,该不会有啥意外吧?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想了想,对大家说:“不会的,他俩跟我们出猎也快一年了,多少有些经验,应该不会有事。”说着,神鹿氏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野猪和羚羊,对姜岗和羲格说,“这样吧,我们先把猎物拖到附近山洞过夜,如果仓颉和石娃来了,我们明天再返回部落。”羲格和姜岗几人点了点头,尔后,众人有的扛有的抬,将猎物向不远的山洞搬去。 

      备受委屈的仓颉,不断抹泪,策马奔驰在崎岖的山道。黑虎仍忠实地紧跟在仓颉的白马后。渐起的暮色,宛若一张巨网撒在天地间,将一切明晰的景物收尽。薄雾缭绕,逐渐笼罩了苍茫的原始山林。 

      山洞中,羲格从怀中掏出两块燧石敲打起来,姜岗几人在洞中的石窝中堆着树枝和杂草。羲格继续敲打一阵燧石后,渐渐地,草绒开始冒烟。不一会儿,杂草和树枝就慢慢燃起来。神鹿氏一伙忙用石斧、石刀和骨匕、铜刀敲击和切割猎物,然后将分割后的兽肉架在篝火上烧烤。 

      雨已停息,山林一片寂静。仓颉下马走到曾堆放猎物的地方,狰狞的古树旁,没有人影和猎物。仓颉茫然四顾,有些慌张起来:“酋长,您们在哪…… 酋长……”仓颉的呼喊声久久在山林回荡。黑虎也跟着不断狂叫。 

      山洞中的篝火旁,神鹿氏一伙烤吃着香喷喷的兽肉。羲格咔嚓咔嚓地嚼着野兔头,一面嚼一面对神鹿氏说:“口歪,酋长,这黄龙山野兽虽多,但我们一次狩猎也不能打得太多。你看,我们凤凰岭从前有多少野兽,现在不是少多了么,打多了它们繁殖不过来,我们以后吃啥?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点点头:“说得对,狩猎也得细水长流,我们部落附近的山林这么多,轮流狩猎,不怕打不着野兽,我们族人也不会挨饿。”正说着,洞外传来仓颉微弱的呼喊声。羲格蓦地站起,抓起一根燃烧的树棒,跑到洞口,摇着燃烧的树棒呼叫:“仓颉,我们在这……”仓颉在林中看见舞动的火光,高兴地牵马向山洞跑去:“哦,我来啦……”仓颉拴好马后,匆匆走进山洞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见仓颉一人,忙问:“仓颉,石娃呢?”仓颉站在篝火旁,回着神鹿氏:“酋长,我和石娃把猎物驮回部落,您知道,回去的路上下起大雨,有些没死的山鸡和兔子就跑了些,我们用绳记的数与运回去的山鸡和野兔的数对不上,大家都怨我,石娃也把责任全推在我一人身上。我,我一气之下就独自跑来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听后笑了起来,拉着仓颉坐在篝火旁:“呔,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哩,你耽误这么久,就为在部落清点那些野兔、山鸡。口歪,对不上就对不上呗,明天再打些就是了。”羲格递给仓颉半只山鸡:“仓颉啊,你再不来,我们真担心你俩遇上恶狼,要是你被狼吃了,我们部落就少了个英俊的小子啦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狠狠啃了几块鸡肉,狼吞虎咽嚼吃起来,然后把剩下的一小半山鸡丢给蹲在身旁的黑虎,仓颉摸着黑虎的头对羲格说:“羲格叔,有黑虎在,狼吃不了我。”众人听仓颉这么一说,都笑了。稍后,懂事的黑虎咬着一根骨头,往洞口走去。黑虎趴在洞口,一面啃嚼骨头,一面警惕观察山林动静。仓颉想了一阵,又对神鹿氏说:“酋长,用草绳记事记数太不方便,稍不留意一搅和,就弄不清谁记谁的了,要是再让他人一动记事的草绳,就,就更麻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四章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叹道:“这有啥法,我们老祖宗就是这么传下的结绳记事之法。唉,谁要是能发明出更好的记事方法就好喽……”听神鹿氏这么一说,大脑袋的羲格笑着对仓颉说:“仓颉啊,你想想法子,发明出比结绳记事更好的方法来记事记数,那时,不就少了许多麻烦么……”额有伤痕的姜岗也笑道:“喏,让我们的小机灵想想法,动动脑子,说不定还真能发明出一种新的记事方法哩。”说着,大家又看着仓颉笑了起来。神鹿部落的族人都知道,仓颉是他们部落中最机灵的小子,他们虽说是跟仓颉开玩笑,但潜意识中还是对仓颉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希望。 

      夜深了,威猛的黑虎静静趴在洞口,两只竖着的耳朵不时机警地转动,双眼注视着漆黑的山林。黑虎身上遗传有狼的基因,一年多前,祭司姜缈不知从哪弄来送给仓颉的。在仓颉精心喂养下,渐渐长大的黑虎就成了仓颉形影不离的伙伴。黑虎极通人性,又聪明,对主人的指示和眼神具有极强的领悟力。黑虎浑身没有一根杂毛,漆黑发亮的皮毛犹如黑色绸缎一般。现在,黑虎已成为神鹿部落最威猛最亡命的大犬。 

      由于一天的辛劳,神鹿氏几人蜷缩在篝火旁,很快沉入梦乡。有着长方形脸的仓颉,一道浓浓的剑眉下,长着一双不大不小异常有神的双眼,双眼下有着一道挺直的鼻梁,鼻梁下有一张不薄不厚透着坚毅劲的嘴唇。此刻的仓颉,望着燃烧的篝火,陷入沉思…… 仓颉脑子中不断涌出众人怨怒的目光和母亲的话语:“娃崽,这些活命的食物部落要分配的,你,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……”仓颉的眼前,晃动着无数条蛇一般系着疙瘩的草绳。 

      篝火渐渐弱了下去。仓颉望望熟睡中的酋长几人,忙为将熄的篝火添些柴草与树棒。仓颉右手捏着一根剩下的树枝,下意识的折断,又折断,然后,仓颉又出神地看着窜起的火苗。 

      几朵熊熊的火焰起伏着,跳跃着,燃烧着,升腾着,照亮了山洞。仓颉用树枝在地上一横一竖不断画着。仓颉扳着指头在数着数字,然后又望望地上所画的一横一竖符号,似乎悟出点什么。篝火的火苗在仓颉眼前晃动着,升腾着,仓颉又用树枝开始描画火的形象。 

      洞外,不时传来几声夜鸟的啼鸣,偶尔,也传来几声狼嚎。黑虎每当听到狼嚎,都不由自主地站起望着狼嚎传来的方向,两耳警惕地捕捉山林中可疑的信息。仓颉没有理会洞外的狼嚎,仍在篝火旁兴味颇浓地描画火的形象。仓颉不断用脚抹去火的形象,然后又不断重新描画…… 仓颉的手因激动而颤抖,他已隐隐感到,今晚的山洞之夜他将有新的想法诞生,具体是啥,一时还有些朦胧模糊。 

      描画中的仓颉,突然停下手中的树枝;仓颉凝想片刻后,用树枝指着地上所画的火苗形象不断念着“火”、“火”,然后又指着燃烧的篝火嘴里反复念着“火”、“火”…… 仓颉突然顿悟出什么。仓颉顿时激动起来,猛地用手往大腿一拍:“呔!有法子啦,有法子啦……”黑虎被吓了一跳,扭头望望仓颉,低声哼了两声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极度兴奋的叫喊声惊醒了神鹿氏,神鹿氏下意识地抓起身旁石斧,向仓颉问道:“仓颉,啥事?!”仓颉高兴地:“喏,酋长,发明新的记事方法,我想出法子了。”茫然的神鹿氏看看仓颉,有些不高兴地又躺下:“仓颉,有啥法子,明天回部落跟姜缈祭司说去,他才是我们部落的能人、智者。现在你赶快睡吧,啊。”说完,神鹿氏又呼呼睡了过去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蓦地站起,用手中的树枝不断指着燃烧的篝火,又指着自己所画的火苗形象,反复叨念着:“火、火、火……”仓颉兴奋地在篝火旁来回走动。突然,仓颉将手中树枝向洞口一甩,猛地朝洞外跑去。黑虎忙起身,紧跟在主人身后。 

      雨后的夏夜星空,空气格外清爽,仓颉仰望夜空一轮皎洁的圆月和满天星斗,双掌猛地一击:“呔!感谢这熊熊的篝火,它赐给我神奇的想法,我要发明新的记事方法,我要发明新的记事方法喽……”仓颉的呼喊声,久久回荡在夜的山林,回荡在古老的黄土塬上……
  
      挂在树叶和草尖。林间,雾的轻纱在柔韧地飘来荡去,此起彼伏的鸟鸣好似看不见的音符,随晨雾在林间漫游。山猴和松鼠在树上跳来蹿去,原始森林又恢复盎然生机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抱着双膝,坐在一块大石上,望着有些神秘的原始森林,没有一点倦意。这时,黑虎从山洞中将仓颉的箭袋和弯弓衔出,放在仓颉身旁。仓颉看看黑虎,伸手摸摸黑虎的头,黑虎向仓颉摇了摇尾巴。此刻,一只红腹锦鸡从林中“呼”地飞起,仓颉忙弯弓搭箭,向锦鸡射去。锦鸡中箭,落在远处的灌木丛。黑虎立即蹿过去,叼起还在挣扎的红腹锦鸡。 

      刚走出山洞的神鹿氏见仓颉正拔出锦鸡身上的箭杆,高兴对仓颉说:“仓颉,你的箭术长进不小嘛,好好练,长大后才能成为狩猎能人,才会有漂亮女人喜欢你。”仓颉:“酋长,我不要女人,我要发明新的记事记数方法。”神鹿氏有些诧异:“口歪,你连漂亮女人都不要,你还要啥?昨晚你疯疯癫癫的,吵着要发明啥新方法,到底是啥新东西啊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认真地说:“喏,酋长,就是你昨夜说的记事记数新方法,我想出的这方法可比祖上传下的结绳记事之法方便多了。”神鹿氏很诧异,有些不太相信:“真的?”仓颉再次认真点了点头:“喏。”神鹿氏:“好吧,你回部落先给姜缈祭司说说,让他对你的新方法鉴别鉴别,咋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五章 

      仓颉想了想,用脚将一个掉在地上的青山果踢开:“鉴别就鉴别,难道我还乱吹牛不成。”这时,羲格、姜岗、石原等人陆续走出山洞。神鹿氏催促众人:“大家快点收拾,把大兽捆在马背上,剩下的我们每人背一些,部落里的族人还盼我们送猎物回去。” 

      羲格、姜岗认真在马背上捆着一头羚羊和两只麂子;神鹿氏独自将一头死野猪捆在几根木棍做就的简易马鞍上;石原在捆两头死狐。仓颉仍用草绳打疙瘩记数。突然,不远处的林中走过两只成年花鹿,神鹿氏见状,忙带头向花鹿跪下。羲格、姜岗、石原、仓颉等人也忙向花鹿跪下。神鹿氏嘴里不停叨念:“神鹿、神鹿,求你保佑我们;神鹿、神鹿,求你保佑我们。”两头花鹿警惕走着,渐渐消逝在林中。众人见花鹿走后,忙起身牵着驮有猎物的马匹,慢慢沿山道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在神鹿氏的带领下,众人欢喜地回到部落。仓颉牵着驮有山鸡和野兔的白马,想着心事,走在最后。姜缈、桑芸、黄娘等部落的族人都涌了出来 ,迎接神鹿氏一行的归来。仓碗向落在后面的仓颉奔来:“哥,你回来啦。”仓颉:“妹妹,你看,我给你还带有漂亮的礼物。”说着,仓颉从怀中掏出几根野猪獠牙和两根彩色的羽毛递给仓碗。水莲也欣喜地向仓颉跑来:“仓颉哥……”仓颉又从怀中掏出几根野猪獠牙和两根漂亮的羽毛,递给水莲:“来,水莲,你也有一份。”在仓颉年少的心中,水莲一直是他最亲密的少女伙伴,如果有啥东西要给妹妹的,准有水莲一份,从小至今,都是如此。 

      仓碗和水莲都高兴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礼物,她俩的脖子上还挂有骨珠项链。众族人都忙着搬运猎物,议事厅门口,桑芸向仓颉大喊:“口歪,仓颉,拿记事的草绳来。”仓颉应了一声,忙拿着记事的草绳向议事厅跑去。 

      此时,凤凰岭林边,头发蓬乱身披麻片的石娃娘正伤心哭着,声音显得悲伤和嘶哑,神鹿氏忙问黄娘:“口歪,石娃娘哭啥?”黄娘叹道:“唉,昨天黄昏,恶狼又把她小娃崽叼走了,姜缈祭司带着族人寻了半夜,也没找到丢失的小娃崽。石娃娘咋不伤心,生了一群娃崽,现在就剩石娃了。”神鹿氏看着远处的石娃娘,咬着牙说:“哼,这些可恶的大狼,我迟早要收拾它们,这几年来,偷吃了我们整整十个娃崽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明晃晃的日头,渐渐向西移去,灼热的阳光下,滔滔洛河滚滚向东,昏浊的水面不时漂过一些树枝和动物尸骸。腰系麻裙裸着上身的仓颉与石娃,还有腰系草裙、上身缠着薄薄麻质胸兜的仓碗、水莲、马兰,他们在洛河边的沙地上玩耍。强烈的阳光下,仓颉和石娃脊背上的鹿角纹身格外扎眼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不时捡着石片在河边打水漂。石娃看了看高兴的仓颉,低声说:“仓颉哥,我看你昨天生气走后,还以为你不理我了。”马兰听后,忙回了石娃一句:“仓颉哥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。”仓碗看了看仓颉,说:“哥,今后你记数时小心一些就是了。娘也说来,部落要公平分配食物,记错了不好。”仓颉:“我知道。” 

      水莲看了看英俊的仓颉,细声说:“仓颉哥,昨天下午你独自去黄龙山,大家都替你担心,怕你遇上狼。”正说着,黑虎向仓颉一伙跑来。跑来的黑虎不停向仓颉摇尾巴,仓颉摸着黑虎的头,欣喜地对大家说: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,我想出个新的记事记数方法。”石娃有些不以为然,说:“啥新的记事方法,是不是再增加几根草绳呀?”石娃哪会想到,一夜之间,他的仓颉哥会想出新的记事记数之法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摇摇手,对石娃说:“喏,既然是新方法,那当然就不是用草绳喽。”仓碗、水莲和马兰听着,都有些吃惊和茫然。水莲忙问:“仓颉哥,那是啥新方法呀?”仓颉看了看众人,神情严肃而又自豪地说:“昨夜,我在山洞的篝火旁,看着熊熊燃烧的篝火,那不断升腾燃烧的火苗在我眼前晃呀晃呀,那火苗的形象就渐渐烙进我心里了。”说着,仓颉捡起一根树枝,在沙地上画出火苗形状,然后指着火苗形状向大家问道:“你们看,这像不像火苗呀?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认真地看着,仓碗、水莲、马兰也认真的看着。大家都点头说:“像,有点像。”仓颉高兴起来:“对呀,如果这个形象变成一个…… 一个象形,象形……”仓碗有些急了:“哥,一个象形什么呀?你快说嘛,都把人急死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的脸憋得通红,仍在紧张地思索。是啊,对自己新想出来的描绘方法,该怎样取名?这可是从没有过的经验和现成的叫法哩。石娃见仓颉正苦思冥想,忙用手指“嘘”了一声,示意大家不要作声。仓颉在沙地上来回走着,走着…… 突然,仓颉大喊一声:“象形字!”便纵身跳进滚滚洛河。 

      黑虎顿时慌了神,朝滔滔的河水大叫几声,也扑进洛河。石娃、仓碗几人傻了眼,立即冲到河边大声呼喊起来。仓颉从水面冒出,然后爬上岸,向石娃几人跑来:“象形字,象形字!我给这新方法取了个名,就叫象形字。”说着,仓颉又激动地指着沙地上的火苗形象:“口歪口歪,这是‘火’字,‘火’的象形字。因为我这新的记事方法,是描画世界万物形状的,所以就叫象形字。” 


      仓颉更加兴奋起来:“对呀,你们看,这世间万物,都有形状,我何不以这天地万物之形,描画出各种不同的形状,这不同的形状,就可作为不同的象形字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仓颉哥,这象形字的名,也是你发明的?”石娃又问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得意起来:“呔,既然我把新的记事记数方法都想了出来,再发明个名有啥难的。”仓颉哪里知道,他这神异的直觉命名,竟成了后世一个伟大神奇的名词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六章 

      石娃还是有些疑惑,继续问:“口歪,仓颉哥,象形的方法我有些懂了,那,那字是啥意思呀?”仓颉抓了抓后脑勺,嘿嘿笑道:“妈的族,字叫啥意思,我也不知,这是我胡乱想出来的一种说法。就这样叫吧,反正以前也没有过这种称呼,多叫几次,大家就习惯了。”仓碗还是有些不解:“哥,这不同的象形字有啥用呢?”水莲和马兰也跟着嚷了起来:“是啊,仓颉哥,这些象形字有啥用呢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又激动起来:“嗐,我昨晚想了一夜,这不同的象形字就代表不同的物体,这不同的物体,当然就代表不同的意思了。”仓颉又在沙地上画了一道杠,对众人说,“这一杠,就代表一只山鸡,再加一道杠,就代表两只山鸡。你们看,用这方法记数那多方便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再次认真看着沙地上的图形和横竖不一的符号,摸着头说:“嘿,这还真有点意思,用这么简便的方法就能代表鸡呀兔的,真比用绳记事记数简单多了。仓颉哥,你是咋想出来的?”仓颉:“咋想出来的,还不是昨天下午大家都在责怪我,把山鸡和野兔的数记错了,是你们逼着我想出来的。”石娃听后,点了点头:“喏,原来是逼出来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碗想了想,说:“哥,我们去把你的想法跟姜缈祭司说说,他见多识广,又是部落的智者,征求一下他的看法,或许对你的发明还有新启发。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喏,我们去找姜缈祭司,看他有啥好建议。”说完,几个少男少女就向部落的台地跑去。 

      古铜色的夕阳,宛若天空落下的一滴赤泪,正垂挂在西边遥远的黄土塬上,似乎,大地要承接这滴远古的叹息。议事厅中,姜缈对神鹿氏说:“酋长,我建议在狩猎的空闲中,部落还应建造一些坑屋。”神鹿氏点了点头:“是啊,最近几年,部落又新添了些族人,原来的坑屋有些不够,是该建造几间稍大些的坑屋了。”好些年来,神鹿部落的重大决策都由酋长和祭司商量作出,族人们已习惯无条件服从他们的决定,仿佛他们的决定就代表神的旨意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理了理自己的胡须,又说:“我听说炎帝部落早就在造土屋了,土屋比坑屋更遮风挡雨,也更不易被大风刮翻,我们部落也该学会建造土屋才是。”神鹿氏点点头:“大雁南飞时,就派人去学吧。”正说着,仓颉几人跑进议事厅。仓颉望着神鹿氏和姜缈,兴冲冲说:“酋长,姜缈祭司,你们都在啊。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看了看这群跑得气喘的娃崽,忙问:“你们有事吗?”仓碗抢着说:“我哥说,他,他发明了新的记事方法。”姜缈听后,有些吃惊,向仓颉问道:“口歪,你发明了新的记事方法?啥方法?”神鹿氏忙说:“哦,我想起来了,昨夜仓颉在山洞兴奋了一晚,早上就嚷着说想出了新的记事方法,这事我还忘了。喏,仓颉,坐下说给我和祭司听听,到底是啥新方法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。石娃、仓颉、水莲、马兰都鼓励着仓颉。水莲:“仓颉哥,你把你在洛河边跟我们讲的说给酋长和祭司听听,可有意思了。”仓碗用手捅了捅仓颉的腰:“哥,说给酋长听听。”仓颉看了看神鹿氏和姜缈,说:“昨夜,我坐在火塘边,是熊熊燃烧的火苗启发了我。”说着,仓颉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火苗形象,然后指着火苗问,“酋长,你们看,这像不像火苗呀?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和姜缈都认真看地上的火苗图像。神鹿氏看了一阵,有些不解:“仓颉,火苗跟新的记事方法有啥关系?”姜缈思索着,仍扭着脖子认真看着地上的火苗图像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指着地上的火苗图像问神鹿氏:“酋长,这像啥?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笑了起来:“喏,这还用考我呀,像火呗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顿时激动起来:“对呀,酋长,这世间万物,都有名吧,我们何不可给这些万物都画个与它相似的图像,因为,每个图像都代表各自不同的意思和名称哩……”姜缈听后,不断点头,神情激动地看着仓颉。神鹿氏仍有些似懂非懂地看着仓颉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突然伸出双手,抓住仓颉的肩头:“娃崽,说下去,说下去……”仓颉看了看鼓励他的姜缈祭司,又继续说:“我们每次狩猎时,都要带上好多根记事记数的草绳,要是山鸡、野兔打多了,草绳用完也不够记数,而且,还经常容易出错,我都弄错好多回了。”说完,仓颉用手摸了摸头,不好意思笑了笑。神鹿氏仿佛听出点眉目,催促仓颉:“仓颉,说,再往下说。”仓颉看看众人,又来了精神:“我想了,我将用象形的方法来描画世间万物,这描画的方法就是象形方法,所以我就给这些描画的东西取名为象形字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有些不解:“口歪,啥叫象形字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姜缈祭司,这世间万物都该有名,对不,我发明出用象形方法来描画世间万物的东西,”说着,仓颉又指了指地上的火苗,“这东西今后就叫象形字,这字就叫‘火’字。”姜缈和神鹿氏都认真点了点头:“喏,这新方法就叫象形字……”仓颉又继续说:“我们记数时,用树枝画一道杠,就代表一只兔子,再画一道杠就代表两只兔子,用这方法记数不就简单些了吗?”姜缈又有些急迫的问:“仓颉,如果不用草绳,那把这些代表山鸡或野兔的杠,画在哪里为好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笑道:“呔,用烧过的黑炭枝,描画在羊皮、兔皮、竹片或木板上都行啊。”神鹿氏想了想,用大手拍了一下仓颉的头:“好小子,还真有你的,这脑子动得不错。”姜缈拉过仓颉,上下打量仓颉,尔后,激动说:“口歪口歪,好娃崽,还有哪些想法,都说来听听。”仓颉嘟哝道:“祭司,没有了。有些东西我还没想好,想好再告诉您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一卷 结绳纪事 第七章 

      姜缈看看几个娃崽,对神鹿氏说:“酋长,你明白仓颉的想法了么?”神鹿氏点了点头:“我听出一点道道,但还不十分明白。”姜缈欣喜地对神鹿氏说:“酋长,我们部落要出能人了,你知道吗,这可是我们祖先从未做过的大事啊。仓颉所说的世间万物皆有形象,而且用图画线条将其描绘确定下来,再命其名,这不就发明了如他所说的象形字了吗,然后用象形字来记事记数,那当然就方便多了。”石娃、仓碗、水莲、马兰顿时呼叫起来:“喔喔,仓颉哥要发明象形字喽,仓颉哥要发明象形字喽……”说着,一群少男少女奔出了议事厅。 

      黄昏的翅翼悄悄掠过凤凰岭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。姜缈独自走出议事厅,站在议事厅前的石阶上,心潮起伏,注视着远处的洛河。仓颉所说的东西,在他之前也从未听说过,更没想到过。仓颉这娃崽从小聪明过人,遇事总爱动脑子,这次发明象形字的奇想就挺不错。或许,用仓颉的新方法来记事记数,真能改变我们沿袭使用了许久的结绳记事之法哩。正待姜缈还沉浸在仓颉带来的惊喜时,突然,一声鹿鸣划破暮色,姜缈一惊,然后将手指塞进嘴中,打了个响亮的唿哨。转眼间,一头高大的赤色雄鹿从森林向议事厅前跑来。姜缈轻捷地跃上鹿背,从身后的腰上摸出骨笛。雄鹿驮着花白长发的姜缈,慢慢向森林走去。尔后,森林中,传来一阵悠扬的骨笛声…… 

      一轮明月,高挂夜空。滔滔洛河,泛着波光,仿佛在向黄土塬倾诉永远也倾诉不尽的古语。河边高大挺拔的杨树,在夜风吹拂下,树叶沙沙作响。月光下,桑芸、枣花、虎妹、黄娘等一群裸体女人,在河边洗澡。欢笑声、泼水声、嬉闹声响成一片。突然,一声尖利的口哨划过夜空,羲格、姜岗、石原等一群汉子赤身裸体向河边跑来。顿时,一阵“哟嗬嗬……”的吆喝声响彻在洛河上下。桑芸、枣花、虎妹等人向羲格、姜岗、石原等人浇泼河水。羲格等人也不示弱,也向桑芸等人回泼河水。月光下,水花与欢笑四溅,裸体的原始族民们沉浸在沐浴的快乐中。 

      微凉的夜风将白天的暑气吹尽。漫天繁星在夜空闪烁。蓦地,几声口哨又划过夜空,沐浴的男女们赤条条向河边的芦苇丛跑去。羲格、姜岗、石原等汉子挥动着古铜色臂膀,浑身裸露出结实的肌肉,他们一人抱起一个女人,向芦苇深处走去。女人们在汉子们的臂弯中和身下欢叫着,神鹿部落的汉子和女人们,便在芦苇丛中上演原始群婚大戏。 

      很久很久以前,他们的先祖们便在部落中进行着不分辈份的交合,这便是血族群婚时代。由于生存环境的艰辛和族人的存活率太低,为了生命的繁衍和部落的延续,就这样他们又不知过了多少年,由于近亲繁殖造成畸形后代太多的原故,他们有些恐惧起来,他们的先祖们一般就不再在隔辈中进行交合了。随着生命的进化,一些人开始有了羞耻感。当腰上系上树叶、麻裙、兽皮、草裙的先祖们对畸形娃崽有了厌弃的念头时,人们并不明白产生发育不正常四肢不健全小生命的真正原因。在人们开始有些谨慎选择性伙伴的时候,部落内外的野合婚与伙婚、走访婚、对偶婚…… 就开始萌芽了。尽管如此,神鹿部落的男女们仍喜欢在夏夜集体活动,因为,一同交合时不仅非常刺激,而且还可随时交换喜欢的性伙伴。 

      夜,议事厅中,塘火宛若长夜中温暖的阳光,抚慰着每一个围坐在火塘旁的族人。一些在苇丛中交合后的族人,已陆续回到议事厅中的火塘边补充食物。神鹿氏、姜缈、黄娘、石娃娘,还有石原、枣花、仓颉、仓碗、水莲、石娃、马兰等人,围在火塘边烤吃着兽肉、山鸡和山薯。水莲托着下巴,瓜子型的脸上闪动着一双大眼,长长的睫毛好似两片浓黑的乌云,齐腰的长发垂在身后,颈上的骨珠项链清晰可见。此刻,她正用少女特有的目光注视着仓颉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将一只烤熟的兔腿递给水莲:“喏,水莲,给你。”水莲高兴地接过仓颉递来的兔腿,嗅了嗅:“口歪 呀,咋这兔腿这么香呀。”苹果脸型的枣花顿时来了兴致:“喏喏,我们的小美人,难道不知这是谁烤的呀,这可是我们部落有名的英俊小机灵给你烤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众人顿时轰笑起来。水莲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,慢慢啃吃起兔腿来。石娃忙从火堆中刨出烤熟的山薯,然后用小树枝串起,给在坐的人一人分了一个。仓颉和石娃的脸上糊满柴灰。不一会儿,黄娘将一块烤熟的猪排递给仓颉:“口歪,娃崽,拿去慢慢啃,我看你咋没吃啥东西。”仓颉接过猪排,啃了两口,又出神地望着燃烧的火苗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微笑望着仓颉,想了想,然后问:“娃崽哦,你发明象形字的想法是一时心血来潮,还是一直想坚持下去?”仓颉看看姜缈,又望望火塘边的众人,非常坚决地说:“姜缈祭司,您不是说发明新的记事方法是我们祖先都未做过的大事吗?既然如此,我一定要坚持下去,但我…… 我一时还不知该咋着手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摸着自己的胡须说:“娃崽哦,你有决心就好,做任何事情,只要长久坚持,多动脑子,就一定会有收获。”仓颉听后,认真点了点头。此时,石娃悄悄递给马兰一块烤熟的鸡肉,黄娘递给仓碗一只烤熟的青蛙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往火塘中添加了几根树棒,扭头对姜缈说:“口歪,我的祭司,您是部落的能人、智者,仓颉这娃崽年轻,他的想法还不错,您见多识广,要多帮帮他。正像您说的,我们部落的娃崽中,要出能人了,您不帮他,我们神鹿部落咋出能人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想了一阵,对神鹿氏说:“酋长,其实这忙我也帮不上,仓颉所想发明的东西我也从未经历过。不过,我倒有个主意,不知妥否。”神鹿氏听后,高兴地问:“啥主意,说来听听。”这时,仓颉、石娃、黄娘、仓碗都认真注视着祭司姜缈。突然,远处山林传来两声低沉的虎啸,议事厅外,蓦地响起一阵犬吠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,尔后,用树棍拨了拨塘火,慢慢说道:“年轻时,我狩猎跟老酋长去过西北大草原,那草原腹地中有一些不算太高的石山,那石山的岩壁上和洞中,就刻画有人和动物的形象,有些动物和人的形象旁还有一些我也弄不懂的蹄印、鸟爪和云纹水纹等符号。今天,我一见仓颉画出的火苗形象和横竖不等的刻画符号,就想起那些岩石上和石洞中的形象。唉,对那些图像和符号,我也只是看过,并未琢磨是啥意思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真的?”仓颉顿时惊喜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点了点头:“娃崽,是真的。我想,那些图像和符号或许对你发明象形字有帮助,你应该去看看。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有些担忧问姜缈:“祭司,那地方有多远?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思索片刻,笑道:“那地方有些远,骑马也要十来天吧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口气果断地说:“祭司,再远我也要去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也兴奋起来:“仓颉哥,我陪你去。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高兴地注视着仓颉,然后又看看石娃,说:“喏喏,这才像我神鹿部落的男子汉嘛。”神鹿氏话音刚落,仓碗、水莲、马兰也嚷着要跟仓颉去草原。姜缈看了看几个女娃崽,神情严肃地说:“女娃崽,去啥!那是多危险的地方,你们知道吗?草原上常有虎豹和狼群出没,连胆小一点的狩猎者也不敢单独去。”仓碗、水莲、马兰顿时吓得伸了伸舌头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接过黄娘递来的半只山鸡,慢慢啃吃起来,过了一阵又说:“酋长,就让仓颉去吧,可让石娃给他作伴,但一定要骑马去,还要带上武器和皮水囊。雏鹰只有勇敢面对天空与雷电,才能成为搏击云天的雄鹰。仓颉不去探求神奇岩画和象形符号,又怎能成为我们神鹿部落的能人?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双掌一击:“好,我支持仓颉和石娃去!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:“那我明天就走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喏喏,仓颉哥,我们明天就走!”石娃也欣喜地对仓颉说。说着,仓颉从腰间抽出小铜刀,在火塘边画了头奔驰的神鹿图像。姜缈看了看地上的神鹿图像,会意地笑了……



      编辑:中华仓颉文化网   杨嬅  http://www.zhcjwh.com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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