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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黄蚩尤情仇记《仓颉密码》第三卷 劫难之祭----作者黎正光
2008/7/10 12:09:42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《仓颉密码》第三卷 劫难之祭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第一章

      ……萨满教是原始宗教的一种晚期形式。大约形成于原始社会后期,因而具有氏族部落宗教的特点。萨满教并无统一教典,也没有形成统一的宗教组织,更无创教的始祖神。它的活动场所也不在寺庙里,甚至没有本宗教的寺庙。在这点上近似西南彝族原始宗教,与东巴教也有某些相似之处。
 
      由于萨满教强调魂与人身之关系,相信各种灾病均出于魂或神明,必须祈祝于神、天,方能解决问题……应当看到,萨满的活动在完成萨满祭仪及司祝职能上有着卓越的贡献,使一个民族的祭祀形成一整套的形为规制。由巫而祭,由祭而礼,这无疑是将社会推向文明的一个方面。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 张紫晨《中国巫术》
 
      七月的日头,很是毒辣,炙烤着莽莽苍苍的黄土塬和凤凰岭的上上下下。偶尔会有一阵山风吹过,给神鹿部落在树荫下或岩洞边纳凉的族人一些惬意的舒服感。低矮、狭小而又潮湿的坑屋和草屋,只是原始族民们夜晚的栖息地,这是群居和安全的需要。大白天,除狩猎和采集的公共活动外,他们大都喜欢在台地旁两棵紧挨在一起的老柏树下活动。他们或是呆呆望着远处山峦和飘浮的流云;或是啃吃咀嚼从山林中采撷的各种山果;或是打情骂俏,说些刺激和挑逗性极强的话语;要不就是几个女人按住一个汉子尽情打闹,踹屁股,掐前胸后背和抓扯阳物都是极平常的事。要不,有些人就摘一大片树叶,盖着自己的脸,仰躺在地上或石板上呼呼大睡。真正令他们兴奋的,仍是永远富足而漫长的夜晚…… 

      午后,祭司姜缈坐在议事厅前的石凳上,修整手中的法器羊皮鼓。神鹿部落是个不足千人的小部落。除酋长神鹿氏外,部落中最有威信最受人敬重的便是姜缈,他是部落的祭司和智者。最令人称奇的是他能制作骨笛,并用骨笛吹奏出悦耳动听的旋律,而骨笛的旋律却能引来他们爱护并崇拜的鹿群。不知是姜缈懂鹿语还是鹿们喜旋律,总之,神鹿部落只有姜缈能随便出入鹿群,只要他一声口哨,就有赤鹿从山林中向他跑来,任他驱使。由于神鹿部落的生存环境得天独厚,食物充足而又少灾祸,平时,部落中的祭祀活动并不多。 

      此时,仓碗跟着母亲黄娘向议事厅台阶上的姜缈跑来。三十多岁的黄娘已是两个娃崽的母亲,但风韵犹存,高耸的乳房和紧而细的蜂腰仍散发出少妇迷人的气息。如果仅从远处看她的轮廊和剪影,许多人仍会把她视为没生过娃崽的女人。黄娘跑到姜缈面前,气喘吁吁地说:“喏喏,祭司,不好了,我胸口堵的慌,脑子很乱,我感觉仓颉出事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有些吃惊:“啥,仓颉出事了?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目光焦急,点点头:“我昨夜从恶梦中醒来,就感觉不对劲,一定是仓颉出事了。不然,我不会有这异样的感觉。”仓碗也着急说:“姜缈祭司,救救我哥吧。”姜缈指着议事厅前的石凳对黄娘说:“喏,坐下,慢慢说。”正说着,神鹿氏和桑芸从远处走来。姜缈对走来的神鹿氏说:“酋长,黄娘感觉仓颉出事了,你说咋办?”神鹿氏有些惊诧:“大白天说啥不吉利话,仓颉和石娃远在草原,他们出事,你们咋知道?” 

      仓碗嘟哝道:“我娘梦见的,我娘梦见的嘛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看了看黄娘,说:“仓颉在很远的地方,就是有啥事,也只能听天由命。何况,还不一定会有啥事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慢慢站起,深遂的双眼凝视一阵西北天空,似乎在感应什么。这时,一股浓黑的旋风在两棵老柏树上空旋转升腾,好似一条巨蟒向天穹蹿去。众人惊诧之后,过了片刻,有些忐忑的姜缈转身对黄娘说:“黄娘啊,你不要着急,仓颉那娃崽聪明机灵,即便遇上啥事,我相信,他也能对付过去。人的生死,早由天命所定,何况像仓颉这样想做大事的娃崽,哪能不遇点事呢,对不?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点点头:“唉,仓颉在大老远的地方,真有啥事也只能他自己扛啦;他爹死得早,这娃崽命苦啊……”说着,黄娘用手背擦了擦眼泪。姜缈将手中羊皮鼓递给黄娘:“黄娘啊,你在半夜将这法器对着西北方向,多敲几遍,祈求保佑仓颉和石娃平安吧。”姜缈想了想,又说,“待山鸡叫完头遍后,你上我这来,我再多念几遍神鹿保佑的咒语,这样的话,仓颉就没啥大难了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点点头,接过羊皮鼓,又抹着泪,拉着仓碗向坑屋走去。黄娘隐隐听见,姜缈在低声对神鹿氏说着什么。这时,凤凰岭西边的山垭口上,水莲和马兰坐在一棵高大的槐树下,双手撑着下巴,呆呆望着仓颉和石娃远去的方向。水莲低声问马兰:“马兰,你说,仓颉哥他们到草原没有?” 

      马兰眨了眨眼,说:“按姜缈祭司估算的时间,应该到了吧。”水莲想了想,又说:“马兰,仓颉和石娃他俩会不会被草原游牧部落的姑娘留下?”马兰想了想,用石块胡乱划着身旁的泥地,她的心也在怦怦跳着,其实,她也偷偷喜欢上了有些憨厚的石娃哥。自石娃跟仓颉走后,她与水莲一样,天天想着远去的人。但水莲问她,她仍回答:“不会的,游牧部落的姑娘没你漂亮,仓颉不会喜欢她们。但不知石娃会不会留在草原?” 

      水莲情绪有些好转,语气也坚定起来:“口歪,马兰,你放心,谁不知仓颉和石娃是兄弟般的好朋友,仓颉哥不留在草原,石娃哥也不会留在草原的。”山风吹过,仿佛将两位少女朦胧的爱捎往远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二章

      夕阳西下的草原。石山的崖壁上,凿刻着一具巨大、威猛而又粗放的狼头图腾。远远望去,仿佛一只巨狼在日夜凝视草原和草原上无数的生灵。崖壁下,有一大片平整的草滩,在石块垒就的几处火塘中,有树枝和杂草混合燃烧的火堆;欲燃未燃的杂草堆上,冒出的缕缕青烟给祭祀场平添几分肃穆之气。 

      苍凉的牛角号不时响起。牛角号音中,从天空纷纷飞来一些硕大的老鸦。歇息在石山上的老鸦宛若远古凝重的悲伤,用怪异的鸣叫将黑色的死亡之影镌刻在狼头图腾四周。仿佛尸味的芳香就要随青烟飘来。对于熟知白狼部落习俗的老鸦们来说,血腥之刃便是生存的诱惑,人类绝望的嘶吼倒毙的头颅肢解的躯体更是胃中最美的牺牲…… 

      崖壁下的一旁,几个赤裸上身用兽皮兜着前裆的白狼部落汉子,敲着低沉的皮鼓。崖壁前的草滩上,一群头戴皮制狼头图腾的游牧汉子,在犬腾带领下,跳着粗犷而庄严的祭神舞,挥舞的铜制弯刀闪着令人颤慄的光。一大群白狼部落的族人站在草滩。随着骤然而停的皮鼓声,跳祭神舞的汉子们全部向崖壁上的狼头图腾跪下,并将手中弯刀举过头顶。 

      黄昏即将来临。祭祀场已燃起数堆篝火。这时,几个壮汉抬着两个绑着仓颉和石娃的十字木架,慢慢走进崖壁前的祭祀场。皮鼓声更加猛烈响起。仓颉和石娃遍体是伤,皮褂也被撕破,仓颉嘴角还有血迹。头戴鹰羽冠的巴江酋长,身穿虎皮褂,胸前佩有一个骨制狼头饰物,腰挂长铜刀,怒目而视被绑在十字木架的仓颉和石娃。巴江身后,有一汉子手持长杆,长杆上挂有一只飘动的狼皮筒子。狼皮筒子的狼尾巴在风中显得神怪、狰狞。 

      头戴长长孔雀羽毛神帽的萨满巫师,腰配长刀,右手拿着一根黑色的牦牛长尾,左手捏着一串骨珠长链,伫立在狼头图腾下,闭目念念有辞,不断说着古老而原始的咒语。 

      黑夜降临。数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将祭祀场照亮。此时,闪动的火光好似严冬飞雪,似乎冻凝和窒息了仓颉的一切理想与愿望。低沉的皮鼓声依然响着。突然,萨满巫师将牦牛长尾向空中一扬,大声说:“祭神时辰已到,将祭物献上!”说完,八个壮汉分别抬着仓颉和石娃,慢慢走到祭祀场正中。仓颉和石娃在木架上挣扎、喊叫。皮囊仍紧紧贴在仓颉身后,泪水,布满了仓颉和石娃还有些稚气的脸庞。 

      待十字木架落定后,萨满巫师又挥动三下牦牛长尾,全祭祀场顿然安静下来。巴江仍怒视仓颉和石娃。乌额吉和身穿鹿皮褂的女儿巴英也站在巴江身后,观看这充满肃杀之气的场面。 
 
     高俊而有些清瘦的萨满巫师,用他那深邃而犀利的双眼,环视一阵白狼部落的族人,高声说:“现在,外族异人,擅自撞入我祭祀神灵之地,冒犯我族神圣的图腾和天神。遵我族规,现将冒犯图腾和神灵之人祭献天神,以示我白狼部落对天神的虔诚之心!”说完,两位手持弯刀的汉子立即向仓颉和石娃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分别高声喊叫起来:“我们没有冒犯神灵,没有冒犯神灵啊……”绝望的呼喊好似荒冢中飞扑而起的磷火,照亮求生之门。猛然间,黑虎像一道黑色闪电,穿过人群,向仓颉奔来。仓颉见奔来的黑虎,哭着大喊一声:“黑虎……”黑虎立即向两位持刀汉子扑去,顿时,还没回过神的持刀汉子的手臂,被黑虎的利齿撕得皮开肉绽。黑虎发疯般的吼叫着,乱扑着,撕咬着…… 

      终于清醒过来的巴江酋长,一声令下:“给我先把疯犬拿下!”于是,无数石块、棍棒立即飞蝗般向黑虎砸去。在白狼部落的神威下,黑虎终于倒在主人脚边,四腿不断抽搐…… 仓颉泪流满面,再次嘶吼一声:“黑虎,黑虎啊……”剑一般撕肝裂肺的声波,穿刺着远古白狼部落众多族人的神经。暗夜在黑虎的抽搐中降临。两名受伤的持刀汉子哀嚎着退往一旁。巴江用手轻轻一挥,另两名持刀汉子又疾步向仓颉和石娃走去。低沉的皮鼓声又响起。 

      数堆篝火的火舌舔食着夜的沉郁。绝望中的仓颉和石娃又喊叫起来:“我们没有冒犯你们的神灵啊……”,挣扎中,两张小羊皮从仓颉的皮囊滑落。正待两名汉子举刀要向仓颉和石娃的脖子砍去时,萨满巫师忙对持刀汉子叫了声:“慢!” 

      全祭祀场的族人都有些不解地看着萨满巫师。萨满巫师走过去,捡起地上的小羊皮翻看。萨满巫师仔细又疑惑地注视着小羊皮上的各种人与动物的形像,以及众多的各式符号线条…… 萨满巫师再次看了看仓颉和石娃,神色紧张地向巴江酋长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石娃耷拉着脑袋,泪水和口水搅合在一起,直顺着下巴往下滴。仓颉注视着巴江和萨满巫师,开始转动眼珠。仓颉已感到萨满对他在小羊皮上描画的东西产生了疑惑,仓颉想,既然如此,我一定要设法镇住他们,使自己和石娃都活下来。突然,石娃闭着眼大吼一声:“我要回去!你们放我回去啊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拿着小羊皮的萨满对巴江不断耳语。白狼部落的族人开始纷纷吼叫:“杀死他们!杀死他们!”巴江指着小羊皮对萨满巫师说:“你去问问,他们画这些东西,是啥用意。说得有理,可暂不杀他们,说得不对,就立即杀了祭神!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巫师走到仓颉身旁,拍着小羊皮问:“口歪,你画这些人和动物的形象,又画这么多杂乱的象形符号,是啥用意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抬起头,大声说:“是天神让我画的!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巫师大吃一惊:“啥,天神让你画的?” 

      此时,白狼部落的族人又开始高声吼叫:“杀死他们!杀死他们!”石娃仿佛也开了窍,甩着头对萨满说:“对,就是天神让他画的!”巴江摸了摸自己的鹰羽冠,也开始疑惑起来。沉沉夜色,笼罩着草原。仓颉脚旁的黑虎动了动身子,仓颉忙向黑虎低声唤着:“黑虎、黑虎……”巴江走到萨满巫师跟前,抓过小羊皮,厉声对仓颉问道:“口歪,天神为啥要让你画这些东西?”巴江是个不怕虎狼,不惧战争的酋长,他唯独怕得罪天神。天神在巴江心中是至高无尚的,天神的暗示或明示都是他无条件应遵从的命令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三章

      仓颉看着巴江,求生的本能使他脑子中不断闪着无数念头,他心想横竖是死,不如来点奇招,或许还有生机…… 想到此,已无惧意的仓颉大声回答:“不久前的深夜,天神派人对我传令,说天下没有象形字,地上的族民记事记数不方便,特令我游历天下,考察天地万物形象,搜集各种图形和符号,创造发明象形字。没想到,你们白狼部落却要违背天意,竟敢诛杀天神派遣之人!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听后,大声冷笑:“嘿嘿,你这小子,为了活命,竟敢冒充天神派遣之人,胆子不小!”祭祀场渐渐安静下来。萨满巫师想了想,又向仓颉问道:“口歪,小家伙,你说你是天神派遣之人,有何依据?”仓颉大声回道:“依据?依据当然有啊。”巴江吼道:“嗐,废话少说,拿出来看看!”仓颉又在十字木架上猛然挣扎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白狼部落的族人又开始纷纷吼叫:“杀死他们!杀死他们!”挣扎着的仓颉大声对巴江说:“你们捆着我,我怎么拿依据。”巴江看看被捆着的仓颉,对手持弯刀的汉子命令:“给他松绑!”手持弯刀的汉子走到仓颉身后,挥舞几刀,砍断绳索。仓颉用手摸了摸疼痛的双臂,走到篝火旁,捡起一根树枝,在地上画出火苗形象,然后对巴江和萨满巫师说:“你们看,这就是依据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和萨满低头认真看着地上的火苗形象。巴江看了一阵,一脸疑惑地问仓颉:“这就是你的依据?这是啥依据,你想蒙骗我们。”萨满巫师却说:“你画的这东西,有点像燃烧的火苗嘛,哪是天神的依据。” 

      祭祀场之夜,崖壁上的狼头图腾在火光中显得更加神异和狰狞。巴江唰地抽出腰间铜刀,怒视仓颉。白狼部落的族人又纷纷吼叫,被绑着的石娃又开始感到紧张。仓颉看看巴江,不慌不忙对萨满巫师说:“萨满大师,您好眼力,您确实分辨出这是一个‘火’字。你想想,您们这些岩画中有‘火’字吗?没有!这个‘火’字就是我秉承天神之意发明的。以后,全天下的民人见了这字,就都知道‘火’的意思了。” 


      萨满巫师点了点头:“这‘火’字,我们确实没有,但这篝火,我们天天都离不开它。”仓颉有些神气起来:“咋样,萨满大师,我没蒙骗您们吧。”萨满巫师的口气开始缓和下来,又对仓颉说:“喏,小兄弟,这一个象形字也不能全说明问题呀,你多说几个给我们听听,咋样?”祭祀场又安静下来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了看充满求生希望的石娃,又看看萨满巫师。萨满会意,立即对持刀汉子说:“快放开这位小兄弟。”仓颉见石娃已被松绑,便对巴江和萨满说:“天机不可过多泄漏。我发明象形字,是尊奉天神之令,你们若杀我,就是违逆天神之令;违逆天神之令的部落,是要遭灾祸的。”巴江一听,心里一沉:这两年,白狼部落的灾祸还少吗?于是,巴江态度顿然有些改变,忙说:“口歪,小兄弟,我们不是没杀你们嘛。”这时,犬腾却疾步走到巴江身前,不满问道:“酋长,就不祭天神啦?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巫师听后,忙拉开犬腾:“你懂啥,这人杀不得!” 犬腾依然不解:“为何杀不得?”萨满拍了拍犬腾的肩头:“嗐,日后你会明白。”这时,仓颉蹲在黑虎身旁,用手轻轻摸着黑虎的头,又开始呼唤:“黑虎,黑虎,你醒醒,你醒醒啊……”躺在草地的黑虎,身子动了动,慢慢睁了睁流血的眼睛。 

      篝火仍熊熊燃着。低沉的皮鼓声又开始响起。萨满巫师低声对巴江说:“酋长,我们不杀这两人,但也不能放走这两人,暂把他俩留在部落,你意下如何?” 

      “为何要留在我部落?”巴江有些不解。 

      萨满:“酋长,你想想,他俩真要是天神派来的,留在我们部落,不是对我们有好处么。何况,天下还真没有什么记事记数的象形字,他能发明象形字,我们不是正好能用上么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仍有些担忧:“他俩要是其他部落派来刺探我部落情况的探子呢?”萨满口气异常坚决地说:“如是那样,就更不能放他俩走。现在,我们就权当人质把他俩扣下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点点头:“喏,就依你的意思办吧。”尔后,萨满巫师甩着牦牛长尾,向仓颉走去:“小兄弟,我们巴江酋长说了,你俩既然是天神派来发明象形字的,那就留在我们白狼部落,以便你们在这考察岩画和各种神秘的符号。改日,我萨满还要和你探讨象形字的作用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听后,猛地抱住仓颉:“仓颉哥,我们得救了,我们得救了!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拉开激动的石娃,慢慢走到巴江面前,双手一拱:“谢酋长深明天下大义,没违逆天神之意。我俩愿留在白狼部落,为白狼部落的兴旺繁盛尽我们微薄之力。”巴江笑了,拍拍仓颉肩头:“口歪,小兄弟,留在我白狼部落,我巴江酋长亏待不了你们!”此时,站在不远身穿鹿皮褂梳有数根发辫的巴英,有些高兴又有些好奇地观察着仓颉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走到萨满巫师跟前,又将双手一拱:“谢谢您,充满善念与智慧的萨满大师。”萨满笑道:“谁叫你是天神派来的……”这时,只见巴江挥了挥粗壮的胳膊,大声对族人说:“今晚,欢迎两位小兄弟加入我白狼部落,我们狂欢通宵!”巴江的话音刚落,狂烈的欢呼声、吆喝声伴随激烈的皮鼓声,久久响彻在草原夏夜…… 

      明晃晃有些扎眼的阳光,带着夏的炽热和一股浓浓的膻味,又洒遍茫茫草原。两日后,萨满巫师领着仓颉和石娃钻出毡房。他们身后,跟着乌额吉、巴英和巴英的伙伴羊蕉姑娘。浑身是伤的黑虎,闭目卧在黑色的牛毛毡房旁。仓颉看看黑虎,忙蹲在黑虎身旁,掰开黑虎的长嘴,将几条细长的兽肉塞进黑虎喉咙,然后又取下皮囊,给黑虎灌了几口水。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四章


      萨满巫师将仓颉的举动看在眼里,嘴角掠过一丝笑意。离毡房不远,有几头苍黄色的大犬正注视着躺在地上的黑虎,喉咙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,看来,它们并不欢迎还躺在毡房外的黑虎。仓颉扭头看看几头虎视眈眈的大犬,突然向乌额吉跪下,说:“阿妈,求您救救我的黑虎,它是我的好伙伴。”草原人谁不明白狗与主人的关系?乌额吉点了点头:“娃崽,放心吧,我一定救活你的黑虎。”说完,乌额吉立即走过去,抱住几头大犬的头,低声对大犬说着什么。稍后,几头大犬便向乌额吉摇着尾巴,好似在向女主人承诺着啥。这时,乌颉吉扭头对仓颉说:“口歪,小兄弟,你的黑虎没事了,它们不会再攻击黑虎喽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有些将信将疑:“真的?” 

      乌额吉正想回话,巴英抢着说:“我阿妈从不撒谎,我们部落的大犬都能听懂我阿妈的话。放心吧,有我阿妈在,你的黑虎就不会死。”仓颉看了看充满笑意的乌额吉,再次央求道:“阿妈,求求您,一定要救活我的黑虎,好吗?” 

      乌额吉立即将仓颉扶起:“小兄弟,没事的,我一定替你救治黑虎。”这时,萨满巫师从怀中掏出一把枯黄的药草,递给乌额吉,然后低声说了几句仓颉和石娃听不懂的话。乌额吉点了点头,便钻进毡房。尔后,萨满拉着仓颉和石娃向远处走去。萨满指着不远的两匹马对仓颉说:“仓颉小兄弟,那是你俩的马。”石娃见状,立即向马跑去。 

      萨满:“仓颉,从今往后,你俩就是白狼部落的人了。在白狼部落生活,你们不光要学会狩猎,还要学会放马、牧羊。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萨满大师,我会狩猎,还会用绳记事和记数,但我,我还不会放马和牧羊。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有些吃惊:“怎么,你会结绳记事?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喏。”萨满看着外表英俊的仓颉,叹道:“你小小年纪就会结绳记事,真不简单啊,我们部落,到目前为止,除我之外,还没有人会用绳记事记数哩。”说完,萨满和巴英领着仓颉向一群羊走去。走到羊群旁,萨满又对仓颉说:“仓颉,你俩既然不会牧羊,那就先学牧羊吧。巴英和羊蕉姑娘都可教你俩。” 

      乌额吉从毡房又向萨满和仓颉几人走来。乌额吉微笑着递给仓颉一根牧鞭,并扭头对巴英吩咐:“巴英啊,往后你和羊蕉就教仓颉哥牧羊吧,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。”圆脸且有一对宝石般明澈双眼的巴英,看看仓颉,顿时,两颊红得像两朵火烧云。巴英羞涩喊了声:“仓颉哥。”仓颉看看巴英,没有搭话,只是点了点头。羊蕉却笑着跳了起来:“哦,巴英有哥哥喽,巴英有哥哥喽……”萨满和乌额吉有些满意地看着仓颉。远处,石娃却抱着黄马的脖子在嘀咕什么。 

      这时,天空飞来一只苍鹰。苍鹰在羊群上空盘旋,仿佛要抓羊羔。仓颉立即取下背着的弓箭,向萨满问道:“喏,萨满大师,可以射鹰么?”萨满点了点头:“鹰要叼小羊,当然可以射,但,你行么?”仓颉不搭话,立即弯弓搭箭,举箭向正盘旋而下的苍鹰射去。 

      箭出鹰落。受伤的苍鹰在草丛扇动巨大的灰褐色翅膀,几只鼠兔立即吓得蹿进洞去。仓颉立即扑上前,受伤的苍鹰扇着翅膀向仓颉扑来。仓颉抓着坚硬结实的木弓向苍鹰的头部砸去,苍鹰被仓颉砸得仰翻在草丛。箭杆显露在外,骨质箭头却扎在苍鹰腹下,苍鹰的两只利爪仍在舞动。不一会儿,仓颉便抱着奄奄一息的鹰向萨满几人走来。 

      萨满、乌额吉、巴英和羊蕉,都很是吃惊的看着走来的仓颉。这时,石娃也骑马向仓颉跑来。萨满看了看鹰,拍着仓颉的肩头叹道:“喏喏,仓颉小兄弟,好箭法,好箭法啊!就是我们草原人,能射落苍鹰的也没几个。”巴英摸了摸鹰的羽毛,又摸摸仓颉的弯弓,说:“仓颉哥,能教我射箭吗?”仓颉看着漂亮的巴英,点了点头。巴英顿时笑了,即刻拉着仓颉,向羊群走去:“走,仓颉哥,我教你牧羊去!”长风吹过,白云飘飞,仓颉、巴英、石娃和羊蕉,赶着羊群,向草原走去。于是,一大群羊,蠕动着,欢叫着,一面啃吃青草,一面向前缓缓移动…… 

      这时,巴江骑马从远处奔到萨满和乌额吉身旁。萨满望着仓颉几人远去的身影,对巴江说:“酋长,仓颉这小子了不得,了不得啊!没想到,他还有射落苍鹰的本领。嗐,仓颉还真有点像天神派来帮助我白狼部落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望着远处,点了点头:“喏,他要是来帮助我白狼部落的,那当然最好。不过,我们也不能麻痹大意,掉已轻心。为防万一,我已作了安排。”乌额吉还愣愣地望着远处,似乎还沉浸在对仓颉的喜爱中:“仓颉这娃崽不错,不错。我看哪,他与咱巴英呀,正好是一对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、巴英几人,随着羊群,翻过一座低浅而长的草坡。一声鹰啸后,机警的仓颉发现不远处望着他们的犬腾和犬格。此时,装着若无其事骑在马上慢慢行走的犬腾对犬格说:“兄弟,酋长让我们监视这两个异族小子,嗐,依我说,何必如此费事,把他俩宰了祭神不就得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犬格:“萨满巫师不同意杀他俩,我想自有萨满巫师的道理。你难道不知,酋长有许多事都听萨满的。我们何必多想,监视住这俩小子就行了。”犬腾有些不满:“呔,去他娘的,我犬腾从未做过这么偷偷摸摸的事,你看看这多憋气,不派别人,还特派我俩来监视这两个异族小崽子。” 

      犬格劝着犬腾:“酋长交待的事,我们岂能违抗。说不定,他俩还真能为我们白狼部落做点啥事。”犬腾气呼呼指着远处:“口歪,你看看,酋长还居然让巴英跟他俩一起玩,这像啥话。”犬格:“不是玩,是教他俩牧羊。在我们草原生活,他俩不学会牧羊行吗?难道要成天让我们部落的人伺侯他们不成。”说着,犬腾和犬格骑马又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五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挥着牧鞭,学着巴英和羊蕉姑娘牧羊的模样,慢慢跟着羊群走着。仓颉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,有些不解地问巴英:“巴英,我们为啥要走这么远来牧羊?为啥不在毡房附近牧羊?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笑道:“仓颉哥,这草原牧羊呀,光牧场就分好几种,知道不?” 
 
      仓颉摇摇头:“我以前从没放过羊,不知道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见仓颉与她说话,有些高兴起来:“这牧场分夏季牧场和秋季牧场,还有冬季牧场。夏天水草好,就赶着羊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吃草;秋天时,我们还要打牧草为过冬的牛羊蓄草。到了大雪茫茫的冬季,才到毡房附近的冬季牧场圈羊。只有这样,羊群一年四季才有草吃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点了点头:“喏,牧羊还有这么多规矩啊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天真地笑了:“仓颉哥,草原的规矩还多哩,你刚来这,对我们草原游牧人还不了解,还得从头慢慢学。”仓颉:“巴英,以后你和羊蕉就教我和石娃吧。”巴英和羊蕉都高兴的点着头。 

      夏季,四处弥漫着青草气息的草原,处处都有各种盛开的野花。蜜蜂的嗡嗡声仿佛是草原的天籁之音,为草原编织着圣洁而古老的音律之网。远处,有几头不知从何处蹿来的野牦牛,用发红的眼睛注视着仓颉几人。猎鹰不时在蓝色的天空盘旋,大写意般的白云不时变幻各种形态。犬腾和犬格仍在远处监视仓颉和石娃。一阵悦耳悠长的牧歌传来,两位骑马的游牧女人向犬腾和犬格奔去。 

      巴英和羊蕉躺在草地歇息,她俩手中采有一些野花。长着野鸭蛋脸型的羊蕉将嘴附在巴英耳畔,低声说:“喏,巴英姐,我看你挺喜欢仓颉的。”巴英点点头:“嗯,不知他喜不喜欢我。”羊蕉:“你是我们草原的小美女,他会喜欢你的。”巴英微微一笑,有些陶醉:“真的?我看呀,在我们白狼部落,他不喜欢我还会喜欢谁呢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坐在离巴英不远的地方。石娃看看巴英和羊蕉,低声问:“仓颉哥,我们多久回部落啊?”仓颉压低嗓音:“石娃,现在我们不能走,得寻找机会。何况,黑虎还得养伤。你没看见吗,犬腾和犬格在监视我们,要是我们没逃脱被抓回,那就死定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:“仓颉哥,要不是你机灵,我们就被他们杀来祭天神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石娃,我们现在不仅不能走,而且还要装着喜欢这里,让他们放松警惕后,我们再设法逃回部落去。”石娃叹了口气:“仓颉哥,我们不回去,我娘和部落里的人肯定会急死的。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我知道。但现在别无选择,只得暂时在草原放羊。” 

      秋天,宛若一只步履轻捷的狐狸,竟尾随在夏季的身影后,悄悄从草原的尽头钻出。秋草开始泛黄,一望无际,铺向天边。秋风刮过,秋草仿佛在抓扯大地的胸膛,摇动草原…… 两个多月过去,仓颉拿出平生耐性,硬是没敢轻举妄动,他和石娃仍跟着巴英与羊蕉牧羊。一些草原鼠神经质似的在草丛中乱蹿一气,黑虎跟在仓颉身后,慢慢走着。黑虎在乌额吉的精心照料下,又吃了萨满巫师配制的药草,竟奇迹般活了过来。 

      巴英异常兴奋看着挥动牧鞭的仓颉,说:“仓颉哥,你来我们白狼部落都有段时间了,喜欢我们草原吗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喜欢。我非常喜欢草原,也喜欢白狼部落。草原比我们部落大多了,这里的羊肉牛肉都挺好吃,奶茶也香。我以后就在草原配个女人,不走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顿时跳了起来:“真的,仓颉哥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那当然是真的。你难道不信?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激动得胸脯急促起伏:“信,我咋能不信。回去,我让我爹给你俩一个独住的毡房。”羊蕉听后,上前拉过巴英,向仓颉问道:“口歪,仓颉哥,你想配哪个女人啊?你看,我们巴英姐咋样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似答非答地说:“不错不错,你俩都不错。”石娃看了看仓颉,眼中闪过一丝狡诘的神情。石娃知道,面对眼前这两个异常单纯的少女,仓颉有足够的本事将她俩哄得天晕地转。此时,远处草滩跑过两头高大的野骆驼,仓颉和石娃几乎异口同声叫起来:“啊,那是啥猛兽?这么高大的家伙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和羊蕉见状,立即笑了。巴英:“仓颉哥,那不是猛兽,那是野骆驼,它们从不伤人。”仓颉叹道:“口歪 呀,从前我只见过我们黄龙山里的大象,却从没见过草原上的野骆驼,要是能捉一头来看看就好了。”巴英有些无奈:“仓颉哥,我们只养牛羊,从不养野骆驼。” 

      牛粪火的馨香,宛如游牧人梦中温暖的呓语,又熏醉草原的夜色。狼头图腾仍挂在牛毛毡房正中的木柱上。巴江酋长和萨满巫师席地而坐,啃吃着香喷喷的手抓羊肉,乌额吉为他俩倒着奶茶。毡房内,石质油脂灯在静静燃着。 

      这时,手持牧鞭的巴英走进毡房。巴江递给巴英一块羊排:“巴英,最近牧羊咋样?仓颉和石娃会牧羊了么?”巴英啃着羊排,又狠狠喝了几口奶茶,才回答巴江:“阿爸,仓颉哥可聪明了,他现在不光学会了牧羊,有时坐在草坡上,还发明象形字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有些吃惊,又有些高兴:“啥,仓颉又发明象形字了?”巴英点点头:“是的。”萨满忙说:“巴英,快去叫仓颉和石娃来,我和你阿爸想听听仓颉说说象形字的事。”巴英点点头,起身朝毡房外走去。不一会儿,巴英领着仓颉和石娃走进毡房。巴江示意,仓颉席地坐在萨满身旁,石娃坐在仓颉身后。乌额吉也给仓颉和石娃端上奶茶,递上手抓羊肉。 

      萨满笑着问仓颉:“口歪,仓颉,听巴英说你最近又发明了象形字,能说给我们听听吗?”仓颉笑了笑,没有作答。巴江看看仓颉,问道:“难道,天神还要你对我们保密不成?”仓颉见巴江有些不高兴,忙说:“哪能呢,酋长,对别人保密,也不能对您和萨满大师保密啊。”这时,羊蕉姑娘也钻进毡房。黑虎探头望望众人,又悄悄将头缩回。此时的黑虎,早已同白狼部落的大犬们混成了朋友,找它玩的雌犬还多着哩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六章

      毡房内,乌额吉不声不响又点燃一盏石质油脂灯,毡房顿时又亮许多。仓颉放下盛奶茶的木碗,从身后皮囊掏出一根细骨,在地上画了个山的形象和羊的形象,然后对巴江和萨满问道:“您们看,这像啥?”巴江和萨满仔细而又认真看着地上的图像,乌额吉、巴英和羊蕉也凑了过来。萨满想了一阵,首先指着山字对仓颉说:“仓颉,这不是有些像我们刻有岩画的石山吗?高低起伏,错落有致,还真有点像山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笑道:“萨满大师果真不凡,一眼就认出‘山’字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和羊蕉都高兴地叫着:“喏呀,这就是山呀,这象形字就是‘山’字呀。”巴江有些不服,指着“羊”字对众人说:“口歪,这长着两只角的东西叫啥,让我猜猜……”巴江站起,不时又弯腰看看地上的“羊”字。巴江用手比划着:“这象形字有点像牛,喏,不对,牛那么高大、威猛,这字这么小,不像牛;哦,对了,有点像鹿,喏,不对不对,鹿的头上长有一大堆角嘛,这字只有一对角……”巴江一面自言自语,一面来回在毡房中走动。由于巴江说要独自猜猜,所以,大家都不敢再吭声,只好看着巴江猜字。 

      突然,巴江转身将手一拍:“口歪口歪,对了,这字有点像巴英放的羊,羊就是一对角嘛,仓颉,对不对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顿时笑了:“喏喏,巴江酋长真不简单,居然把我发明的‘羊’字猜了出来。”巴江有些得意:“这发明象形字嘛,也没那么复杂,我巴江动动脑子,说不准也能发明几个象形字来。”萨满也来了兴致:“仓颉啊,最近我想了许久,终于也想了个象形字出来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着萨满,有些诧异:“啥象形字?萨满大师。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不慌不忙,从仓颉手中拿过细骨,在地上画出一个“人”字象形符号来。众人都围了过来,看着沙地上的“人”字。巴江看了一阵,抬起头,对萨满说:“这哪是你发明的象形字,我们赤山岗那些洞中的石壁上,不是有这样的符号吗?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指着地上的“人”字,对巴江说:“酋长,洞里的这个符号可是躺着的,我这个象形符号,可是立着的。你说, 躺着和立着的是不是两个不同的形体动作,这有没有区别?”巴江想了想,说:“有区别,是有些区别。”石娃指着地上的符号,向萨满问道:“萨满大师,这又是啥象形字?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望着众人,也笑而不答。大家见萨满不说,都认真思考起来。稍后,巴英眨着黑黑的大眼睛,对萨满说:“这立着的一竖像一棵树,下面分叉的是树根,萨满大叔,你说是不是‘树’字呀?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摇了摇头,对巴英说:“口歪,巴英啊,你看这象形字咋像树呢,有枝有叶才叫树呢,所以,这没枝没叶的不叫树。”巴英有些不服,噘嘴说:“喏,不叫树那叫啥呀?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并不回答巴英,扭头向仓颉问道:“仓颉,你认出这是啥象形字了吗?”仓颉想了想,又环视众人,说:“这大概画的是‘人’的形象符号吧。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有些吃惊:“仓颉,你为啥认为是‘人’的形象呢?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却抢着说:“这哪是‘人’的形象,人是有眼睛、鼻子和耳朵的,那岩画上的人面像不都是这样凿刻的吗?” 

      一弯月牙,从云层透出娇羞的面容,仿佛在凝思夜穹的辽阔和草原的静谧。远处散落的牛毛毡房和帐篷,宛若黑色的蘑菇生长在夜的草原。淡淡的月辉中,犬腾和犬格路过毡房。从毡房内传出的热烈话语,吸引着犬腾与犬格驻足好奇地往门缝里瞧。 

      毡房内,石娃对萨满说:“仓颉哥没说对,您画的不是‘人’字形象。世上哪有只有脚没有手的人啊,如果是‘人’字,那就应该有手臂才对。萨满大师,您说对不对?”巴英也附和石娃:“石娃哥说得对,是人就应有手臂才对,没有手臂就不是人嘛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这人啊,是有眼睛、嘴巴、耳朵和鼻子,但这些只有走在近处才能看到。你们想想,我们在草原上,看到从远处走来的人,不就是只能看到人的上身和两条走动的腿吗?”巴英想了想,又赞成仓颉的看法:“喏喏,仓颉哥说得对,在我们草原,从远处看人,只能看到人的上身和移动的两条腿。”羊蕉也点了点头:“就是,人在草原上走动时,很多时候根本看不清眼睛和鼻子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看众人,故作神秘地说:“天神对我曾说,你要发明象形字,这象形字不过就是世间大致相近相似的形象符号而已,世上没有绝对面面俱到的东西。所以,我认为萨满大师发明的这个象形字便是‘人’字。”站在毡房门外的犬腾听后大吃一惊,低声对犬格说:“呔,这是咋搞的,怎么酋长和萨满也被仓颉这小子搞得神神叨叨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犬格也有些不悦:“哼!酋长和这两个兔崽子打得这么火热,还亲热得像一家人似的,反叫我们成天跟踪监视他俩。我看啊,我们也没啥必要跟踪他们了。唉,这不是多此一举吗?”犬腾:“话可不能这样说。监视仓颉这小子,还不是为了我们白狼部落。”稍后,犬腾和犬格便忿忿地离开了毡房。此时不远的草滩上,雄性黑虎与一只雌性大犬挨在一起,相互在嗅着对方的尾部…… 

      毡房内,萨满非常高兴地看着仓颉。乌额吉给众人的木碗中添着奶茶:“这奶挺鲜的,快喝,这还有羊肉。”说着,乌额吉转身又不知从何处端出一木盆羊肉来。萨满拍着仓颉的肩头:“仓颉,你真不愧是天神派到人间发明象形字的能人。当初,我发明这‘人’字时,就是这么想的。我觉得,象形字要流传,还要一辈一辈传承下去的话,首先就要让人记住,要让人记得住,就要越简单越好。对不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高兴地点点头:“喏喏,萨满大师不愧是白狼部落的智者,想问题总是胜人一筹。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笑道:“哪里哪里,你小小年纪便这等厉害,禀承天神旨意发明象形字造福天下民人,真令我自愧不如啊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也笑了起来:“好,改日把你们发明的象形字凿刻在崖壁上和岩洞里,让我们白狼部落的人都看看,让大家记住这些字。往后,我们部落的族人不就可以使用象形字了么?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三卷 劫难之祭 第七章

      秋空高远、明净。大雁宛若抒写在深邃天穹的颂辞,让大地无法飞行的生命感到敬畏和无奈。头戴鹰羽冠的巴江和头戴孔雀羽翎冠的萨满,骑马向远处石山走去。巴江对萨满说:“今天天气好,大雁都已飞走,我们是该去祖先的墓地看看了。”萨满:“喏,一切听从酋长安排。”他俩身后,跟着犬腾、犬格和仓颉、石娃、巴英与羊蕉。 

      翻过两座地势低矮而坦平的土坡,不久,就看到有些苍黑的石山了。石山上,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铁黑色石头。石头的缝隙间,生长着一些生命力极强的刺藤与杂草。石山下部的坡地上,垒砌着几堆墓石。石墓上,一些枯萎的秋草在风中摇曳,有两座石墓前的木桩上,还飘着残存的狼皮做的祭幡。 

      秋天的阳光,懒懒地照着草原。石山上,不时有野狐和一些小兽蹿过。离石墓不远的坡地,一群白狼部落的汉子正赤膊用山石嵌砌一个圆型场地。巨大的圆型场地中,有一道石块嵌就的醒目十字线。众人见巴江和萨满到来,忙停下手上的活,朝巴江和萨满跪下。巴江看看众人,大声说:“起来吧,你们干得不错。我和萨满只是来看看先祖的墓地。”巴江的话音刚完,汉子们忙爬起,又继续干活去了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在马上指着圆型场地问巴英:“巴英,这是弄的啥场地,我以前从没见过这地方?”巴英想了想说:“我们白狼部落的人死后,大都要###,只有极少数对部落贡献大的酋长或首领,后人要为他们垒个石墓,以便白狼部落的子子孙孙祭祀他们。这个圆型场地是作祭祀用的。过去我们大都祭天神,现在也要祭先祖了。这是萨满巫师说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听后,认真点点头:“这个主意好。每个部落都应祭祀自己的先祖,不然,那不就成了不肖子孙么。”由于仓颉和石娃不是白狼部落后人,所以,待巴江几人向石墓走去时,他俩便独自向石山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巴江和萨满来到一座较大的石墓前。石墓上方,横卧着一块巨大的条石,条石上刻有一头狼形图像,线条苍劲、简略。巴江和萨满取下头上羽冠,放在条石上。然后,巴江和萨满朝石墓跪下。犬腾、犬格肃穆地站一旁。巴英和羊蕉在一旁采集正盛开的野菊。 

      石山上,不时有野兔蹿出。仓颉和石娃在悠闲转悠,仓颉仍背着他那从不离身的皮囊。仓颉惊奇发现一些石头上凿刻着人头像和人体像。有些石头上还凿刻着一些狼头和太阳、月亮图像。黑虎开始活跃地跟在仓颉身后。 

      墓前,双手抚在胸前的巴江和萨满,他俩闭目在祈祷什么,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白狼部落游牧人独有的古语。不一会儿,犬腾、犬格在巴江身后也向石墓跪下。稍后,巴江突然睁开双眼,大声说:“老酋长,我们看你来了!”话音刚落,犬腾和犬格就从地上爬起,将身后的牛皮口袋打开,取出一只剥过皮的黄羊和两只肥肥的旱獭,祭献在墓前的石地上。萨满长长的银发,被柔韧的秋风吹得不断拂动…… 

      这时,巴英和羊蕉手持两束野菊向石墓走来。巴英和羊蕉将野花放在墓前的祭物旁,放好野菊的巴英和羊蕉也朝石墓虔诚跪下。迎着秋风,双眼有些湿润的巴江大声疾呼:“先祖啊,愿您们永不消逝的灵魂,保佑我们广阔的草原;愿您们高高飞翔的灵魂,保佑我白狼部落兴旺、强大!”说完,巴江和萨满又扑伏在石墓前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仍在石山上转悠。黑虎一蹦一跳追逐石山上的野兔。石娃发现一块大石,忙向仓颉喊道:“仓颉哥,快来看。”仓颉应了声,忙朝石娃快步走去。大石上,凿刻着几只有角的雄鹿,雄鹿旁还有两个作射箭状的牧人,石上的线条苍劲、古拙。仓颉见状,立即和石娃一起朝大石跪下。仓颉含泪抚摩石上的雄鹿说:“神鹿神鹿,受难的神鹿,愿苍天保佑你的灵魂,早日升天吧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尔后,仓颉和石娃又向石山背面慢慢走去。在石山半腰,仓颉发现一个较大的石洞。石娃:“口歪,仓颉哥,这洞里肯定有你想看的岩画。”仓颉朝四处看了看,低声说:“嗯,肯定有。走,我们进去看看。”石娃仍有些顾虑:“仓颉哥,要是他们说我们冲撞祭祀禁地咋办?”仓颉想了想,说:“妈的族,我们也是白狼部落的人了,还冲撞啥祭祀禁地,走!”说完,仓颉率先走进洞去,黑虎很快也跟了过来。 

      祭完祖先的巴江几人,没见到仓颉和石娃。巴江对巴英说:“巴英,你去叫叫仓颉,让他们跟我们回去。”巴英立即扭头朝石山喊:“仓颉哥,仓颉哥……”犬腾和犬格开始收拾东西,将马缰牵在手上。羊蕉也开始呼喊:“仓颉哥,仓颉哥……”两位少女的呼喊声,揉动着秋天的怀想和落寞的天空。巴江诧异起来,回头望着空荡荡的石山,犬腾和犬格有些警觉地向四处张望。 

      萨满疑惑地望着石山,巴江好似明白了啥,突然大声吼道:“快,给我搜这两个兔崽子,不能让他俩逃了。”犬腾和犬格分别快步冲上石山,四处搜寻仓颉和石娃。犬腾着急地向巴江喊道:“口歪,酋长,兔崽子们不见啦……”巴江很是吃惊:“啥,真的不见啦?” 犬格:“酋长,这里连脚印也没有啊……”巴江看着仓颉和石娃的两匹马,对犬格和犬腾吼道:“他们的马还在这,估计跑不远,你们分头找,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!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仍呼喊着仓颉。巴英听巴江这么一说,顿时就呜呜哭了。羊蕉仍在石山上找寻着仓颉和石娃。萨满望着天空飞翔的鹰,对巴江说:“酋长,不属于我们草原的鹰,总不会留在草原的。这两人不是我们白狼部落的种,就让他们去吧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有些急了:“萨满,我对他俩不薄,可他们还要逃走,万一他俩真是企图抢占我草原的探子,那不就危险了吗。”萨满想了想,然后点头回答巴江:“那也是。若要是探子的话,我们白狼部落就有危险。”说着,巴江跃上马背,抽出腰间铜刀,对正在砌石的汉子们吼道:“听着,你们全部出动,快把那俩小子给我抓回来!”犬腾跃上马背,挥鞭向远处追去,犬格也跃上马背,挥鞭朝另一方向追去。众汉子也茫然地散开,纷纷向空落的草原追去。萨满愣在人面石像旁,双手交叉抚胸,喃喃低语…… 

      巴英依然在石山上哭喊:“仓颉哥,仓颉哥……”

      编辑:中华仓颉文化网  杨嬅  http://www.zhcjwh.com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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