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炎黄蚩尤情仇记《仓颉密码》 第五卷 水葬倩影----作者黎正光
2008/7/10 15:39:16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五卷 水葬倩影    第一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烨烨震电,不宁不令。百川沸腾,山冢崒崩。高岸为谷,深谷为陵。
 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《诗&#8226小雅&#8226十月之交》
 
      甚至在开化民族中,最高的神明也是足以激起人最大怖畏的自然现象之人格化者,就是迅雷疾电之神。有些民族除了“雷”字以外,没有其它字眼来表示神。……连天才的希腊人也干脆地把最高之神叫做雷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 费尔巴哈《宗教本质讲演录》
 
      月黑风高。阴云与春的萌动和生机对峙着。下半夜的凤凰岭,偶尔响起的断断续续狼嚎,被群鹿鸣叫的气势逼退。老柏树顶上,一股浓黑的旋风在久久盘旋,不肯离去,仿佛在昭示或期待着什么。黎明还未告别凤凰岭苍青的睡意,一阵悠扬的骨笛声从林中传来。这时,浓黑的旋风开始升起,悄然向洛河飘去。静静的河水之上,浓黑的旋风变成一道冷凝的雾霭,猛地扎进水中,溅起辉照高高台地的万道霞光…… 

      精神矍铄的姜缈,骑着一头赤鹿,从林中奔出。苍翠的树枝和花草,掩映着姜缈的前胸后背。刚奔到台地,姜缈跳下赤鹿便呼叫起来:“喔,大家听着,今日我们的仓颉和石娃要回来喽,仓颉和石娃要回来喽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从坑屋冲出,奔到姜缈跟前:“喏,祭司,仓颉要回来,可是真的?”石娃娘也奔了过来,奔来的石娃娘并不问姜缈,却一把将黄娘紧紧抱住,哇哇大哭起来。黄娘:“石娃娘,哭啥哩,仓颉和石娃要回来,这是好事,你该高兴才对呀。”石娃娘看了看黄娘,转身扑嗵一声给姜缈跪下:“祭司啊,多谢您深夜作法,让神鹿们呼喊仓颉和我的石娃。神灵保佑他俩,终于要回来啦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部落的族人们,纷纷向姜缈围来。枣花有些疑惑地问姜缈:“口歪,祭司,您咋知道仓颉和石娃今天要回来?您不是在安慰大家吧?”这时,神鹿氏和桑芸、羲格等人也向姜缈走来。姜缈微笑着看看众人,将手中的骨笛往腰后一插,不慌不忙对众族人说:“喏,我昨夜已仔细看过仓颉和石娃的影像,今日午时,仓颉和石娃一定赶回部落。信不信由你们。”说完,姜缈头也不回,就朝议事厅走去。
 
      春阳,缓缓升上头顶。爬在大槐树上观望的仓碗,终于看到头缠草绳、身背皮囊额头印有血痕的仓颉和身背弓箭身穿破皮褂的石娃。仓颉和石娃分别骑着白马和黄马,冲到凤凰岭的山垭口。仓碗兴奋地在树上打了声口哨,朝树下的水莲和马兰说:“口歪,回来了,回来了,我哥和石娃真的回来了。”说完,仓碗溜下大树,和水莲、马兰紧紧拥抱在一起。
 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的快马终于冲到山垭口,黑虎喘着粗气,朝神鹿部落的寨落大叫起来。仓颉张着干裂的嘴唇,激动地喊道:“我们回来啦……”这时,躲在树丛中的仓碗、水莲、马兰突然跃出,扑向仓颉和石娃。 

      远处,黄娘和石娃娘匆匆向仓颉和石娃跑来。“娘!”仓颉和石娃大喊一声,各自扑向了自己的母亲。黄娘望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仓颉,摸了摸仓颉额上的血印,含泪说:“我儿,你终于回来了,你让娘担心死喽……”石娃娘却伏在石娃胸前,大声哭着:“娃崽啊,娘天天做恶梦,怕见不到你哪……”石娃安慰他娘:“娘,有仓颉哥在,您还有啥不放心的,您看,我不是好好的么?”尔后,众人簇拥着仓颉和石娃,向部落的台地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老柏树下,神鹿氏叉着粗壮的双臂,不说不笑静视着走过来的仓颉和石娃。羲格、姜岗、石原和桑芸、虎妹、枣花等人也拥在神鹿氏身旁。许多从坑屋中跑出的族人见酋长没有言语,也不敢大声喊叫,只是窃窃地相互用眼问着:“咋啦?酋长咋啦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走到神鹿氏面前,怯怯地喊了声:“酋长,我,我和石娃回来了。”石娃也惶惑地站到仓颉身旁,向神鹿氏问道:“咋啦,酋长,部落不、不要我们啦?”神鹿氏放下两手,慢慢走到仓颉和石娃面前,炯炯有神的双眼扫视着仓颉和石娃。突然,神鹿氏伸出阔大双臂,向仓颉和石娃的臂膀拍去:“好小子,我想死你们哪……”说完,神鹿氏把仓颉和石娃搂在胸前。此时,神鹿氏嘴角颤动,眼中开始湿润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顷刻间,神鹿部落的台地像炸开锅似的,吆喝声、呼叫声震响着凤凰岭:“仓颉回来喽……”“石娃回来喽……”“小能人回来喽……”,呼喊声中,祭司姜缈骑着赤鹿,舞动手中羊皮鼓,缓缓向台地走来。“祭司……”仓颉和石娃又向姜缈跑去。这时,赤鹿抬起头,甩了甩头上巨大的鹿角,仰天呦呦长鸣几声。姜缈忙跳下鹿背,摸着仓颉和石娃的头说:“我一直在遥远的感应中注视你俩行踪。我跟族人们说过,你俩午时一定回来。”说着,姜缈看了看众多族人,又自豪地说,“咋样,我姜缈祭司的话,还算灵验吧?哈哈哈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春天,令人颤栗而沉迷的气息无孔不入,劫掠着生命原初的萌动和时辰的节奏。在黄昏的尾音后,神鹿部落议事厅中的塘火,又燃了起来。议事厅中,神鹿图腾仍高挂墙上。熊熊的火塘边,神鹿氏、姜缈、羲格、姜岗、石原、黄娘、仓颉、石娃等人围在火塘边烤吃兽肉和山薯。桑芸、枣花、虎妹不时给众人分发山果。火塘旁,置放着几个盛水的陶罐和陶碗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并肩坐在一起。仓颉身旁挨着仓碗和水莲,石娃身旁挨着黄娘和马兰。不愿过多接触族人的石娃娘又窝在坑屋。神鹿氏啃吃着兽骨,笑着对仓颉说:“仓颉啊,你和石娃离开部落这么长时间,这其中肯定有不少精彩的故事,说给我们听听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二章 

      桑芸笑道:“喏呀,许久不见,仓颉和石娃都长成大男人了,肯定有许多女人的故事哩……”枣花也附和着:“喏喏,把草原游牧女人的事讲来听听,让我们也开开眼界,长长见

      仓颉扭头对石娃说:“口歪,石娃,你给大家说说我们在草原的遭遇吧。”石娃推就着:“仓颉哥,你讲吧,你会讲些,没讲全的我来补充。”神鹿氏见状,对仓颉说:“仓颉,你大些,你说吧。”仓颉看了看神鹿氏,又望了望众人,说:“喏!我来说。”熊熊的火光,映照着众人兴奋和好奇的目光。仓颉想了想,说道:“我和石娃离开部落的第一晚,在森林旁就碰上三头大狼。好在狼怕火,我和石娃用燃烧的树棒将狼打跑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哥,那些大狼后来没跟踪你们?” 仓碗立即问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大狼没敢跟踪我们。我们第二天骑着快马又向西北方跑去,走了十多天,我们才到茫茫大草原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终于忍不住了:“口歪口歪,,你们不知呀,那草原可大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啥不知道,姜缈祭司年轻时去过大草原。” 仓颉看看石娃,又说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笑道:“我要是没去过大草原,咋知道那里有岩画。仓颉,你接着讲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用手比划着:“呔,真没想到,草原上的动物可多啦,从前我没见过的白天鹅、黄羊、旱獭、野马、野牦牛、野骆驼…… 到处都有。而且还有游牧人饲养训练的猎鹰。最让人想不到的是草原上的狼比我们黄龙山的狼大多了,而且还凶猛狡猾些。” 

      水莲有些惊诧:“真的,仓颉哥?”仓颉点了点头:“是真的,我以后带你去就知道了。”众人听后,又都笑了起来。这时,羞涩的水莲发现了仓颉颈上的狼牙项链。黄娘不吃不喝,一直用充满母爱的目光看着仓颉。仓颉啃了一口山果,又继续说:“喏,正像姜缈祭司讲的那样,那草原腹地的石山上,真有许多凿刻的岩画,有些山洞中也有岩画,还有许多谜一样的刻划符号……”石娃突然打断仓颉的话,说:“口歪,你们不知,为看这些岩画,我和仓颉哥差点把命都丢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异常吃惊,问道:“咋的,看岩画为何差点把命丢了,仓颉,你说说,这到底是咋回事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酋长,是这么回事,凿刻岩画的许多地方,都是游牧部落的祭祀禁地。这些地方是不准外族人看的。这大概是游牧部落的图腾禁忌吧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点了点头:“喏喏,我当年跟老酋长去草原狩猎寻找迁徙之地时,老酋长就曾说过关于游牧部落图腾禁忌一事,这么些年我也忘了,所以你们走时,我也没能提醒你俩。”羲格笑道:“祭司啊,你这一忘不打紧,可把仓颉和石娃害惨喽。说吧,仓颉,到底是咋回事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继续说道:“我们在有岩画的山洞过夜,第二天早上,就被草原上白狼部落的汉子抓了起来。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更加惊诧起来:“啥,啥部落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白狼部落。”神鹿氏:“哦,白狼部落…… 怎么,草原上有白狼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酋长,游牧人说他们的先祖曾和一群白狼生活过,可我和石娃却没见着什么白

      神鹿氏叹道:“嗐,狼是如此凶猛可恶的猛兽,草原上的动物那么多,可那些游牧人为啥偏偏要取名为白狼部落,不取猛虎部落,雄鹰部落?呔,草原太大,真是无奇不有啊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又说:“我们被白狼部落的人捆绑后,就要被他们杀来祭天神。”仓碗诧异地又问:“哥,为啥他们要用人祭天神呢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这是游牧部落的习俗。谁要是擅自撞入他们的祭祀禁地,被抓住都要被杀了祭天神的。”仓碗叹道:“哦,这太可怕了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依然有些不解:“仓颉,既然你们被捆往祭祀场,那白狼部落的人为啥又没杀你们?”姜缈:“是啊,你们用啥法才使白狼部落的人没下杀手的?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抢着答道:“喏,要不是仓颉哥机灵,用‘火’字镇住白狼部落的酋长和萨满,我俩早成他们刀下之鬼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惊诧起来:“仓颉说说,你是咋用‘火’字镇住他们的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了看姜缈,说:“这也算我和石娃命大,待他们刚要杀我时,我描绘岩画的几张小羊皮掉落在地,萨满看后,就问我这是啥东西,为啥要把人像和动物符号画在羊皮上。我想,反正死定了,急中生智中冒出求生念头,便吓唬他们说,我是天神派来发明象形字的,你们杀了我就是违逆天神之命,违逆天神之命的部落是要遭难的。他们听后,就没敢杀我和石娃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听说,白狼部落杀了许多撞入祭祀禁地的外族人,只有我和仓颉哥算是例外。” 石娃又补充说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叹道:“好小子,不错!不愧是我神鹿部落的小机灵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笑道:“口歪口歪,这么说,仓颉是为发明象形字去的草原,在大难临头时,又是象形字救了你们。哈哈,看来,这象形字真跟我们仓颉有缘啊……”火光中,众族人仍兴奋的看着仓颉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没想到,白狼部落的人虽没杀我们,但却不放我们走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岗也来了兴致:“仓颉,那又为啥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笑道:“呔,说来也好笑,草原上经常发生部落间争抢地盘之事,他们又怕我俩是别部落派来刺探情况的探子,所以,坚决不准我们离开,还限定我们要三年之后才能走,前提是没有受到其他部落侵犯才行。”神鹿氏点点头:“看来,游牧部落的警惕性很高。眼下,虽说没别的部落来与我们争夺凤凰岭,往后,我们也要学学白狼部落,要对外族人提防一手。” 

      虎妹问道:“仓颉,这没三年嘛,你们又咋回来的?” 

      “想我们部落呗。” 仓颉说。 

      石娃:“他们一直监视我俩,我们好不容易才瞅准机会逃出来,要是被抓回去,肯定要被杀来祭天神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黄娘叹道:“谢天谢地,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”桑芸却提高嗓门:“喂,仓颉,你还没说游牧姑娘的事。不行,你得老实交待,像你这样英俊、聪明的小子,没姑娘喜欢才是怪事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石娃下意识看看水莲。仓颉摇摇头:“那些姑娘,我,我看不上。”仓颉虽对巴英有好感,但还是更喜欢一同长大的水莲。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说出巴英来伤害水莲。虎妹顿时又笑了:“口歪,你看上看不上是一回事,到底有没有姑娘抢你进毡房啊?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忙说:“我和仓颉哥单独住的小牛毛帐篷,我俩没毡房,更没姑娘住进我们小牛毛帐篷来。”桑芸又笑了:“口歪口歪,草原多宽阔啊,和姑娘们干那事,还需进那小小的帐篷吗?嘻嘻嘻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火塘边,众族人兴高采烈地吃着、喝着、闹着、笑着、问着…… 姜缈又向仓颉问道:“仓颉啊,这次你去草原,收获大吗?又发明出哪些象形字?说给大家听听,咋样?”仓颉从肩头取下皮囊,然后,从皮囊中抓出画有各式图案和符号的小羊皮,另外还有几块刻有符号的骨片。水莲又注视着仓颉颈上的狼牙项链,她非常清楚,仓颉哥出发前戴的是虎牙项链,这到底是咋回事…… 

      姜缈借着塘火,仔细看着小羊皮和骨片上的图像和符号。众族人有的翻看小羊皮,有的玩着骨片和骨珠,还有的仍在抖着仓颉的小皮囊。姜缈摇着手中的骨片说:“仓颉,草原之行,看来你确实收获不小,这些象形符号都是你发明的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忙说:“祭司,许多象形符号是照着岩画刻下和画下的,只有少数象形符号才是我自己想出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掂了掂手中骨片,说:“仓颉,这骨片沉,携带不方便,你为啥把象形符号刻画在上面?”仓颉想了想,又说:“姜缈祭司,羊皮容易磨损,又怕雨,时间一长,画上去的人和动物图像和符号就模糊不清,也不易辨识,而刻画在骨片上的图像和符号容易保存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恍然大悟:“哦,我们的仓颉会动脑子,会动脑子哩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神秘的春夜,族人们的心境与杂乱的感觉,不知不觉滑向夜的腹部。蓦地,春月朗照的台地旁,又响起几声急切的口哨,一些不太关心仓颉命运和象形符号的族人,又荡漾起勃勃春情和性的渴求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三章 


      峰峦叠嶂,林木葱翠,鸟声不断。初夏明丽的阳光照耀着凤凰岭和台地上的村落。林旁新拓出的空地上,神鹿氏指挥着羲格、姜岗等汉子在建造土屋。土坯筑就的几间新土屋顶上,石原在铺着树皮,黄娘和石娃娘在屋下往屋顶传递树皮。石娃坐在空地,正用石斧劈着树枝,土屋前的空地上,摆有几个粗陋的陶罐和陶碗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、姜缈、桑芸和仓碗,几人向林间走去。仓颉随手从林中草丛折下一片草叶,然后放在嘴里吹了起来。立即,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从仓颉嘴里飞出。顷刻间,凤凰岭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鸟声。姜缈笑了起来:“仓颉啊,你这鸟王回来了,我的神鹿又能听见群鸟合鸣喽。”仓颉放下草叶,忙问:“姜缈祭司,我们的神鹿都好吗?”姜缈高兴地说:“好好,神鹿好着哩。神鹿家族又添了几只小鹿,酋长也挺高兴。”说完,姜缈双手放在嘴边,声音悠扬而高亢地呼叫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这时,只听林中响起一阵轻捷的声音,不一会儿,一大群花鹿便向姜缈跑来。仓颉、桑芸、仓碗立即上前,用手抚摸着鹿头和柔软的两肋,然后又采摘些花草喂食鹿群。花鹿身上的白色斑点,宛若随鹿而栖的祥云,仿佛透着大自然的神恩。仓颉抱着一头高大的雄鹿亲了亲:“神鹿啊,真谢谢你们为我鸣叫祈祷,为我作法。”赤鹿听后,竟与群鹿又高声合鸣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告别鹿群后,仓颉几人又走回台地边。仓颉指着新建的土屋问姜缈:“姜缈祭司,盖这土屋多麻烦啊,为啥不多建点省事的坑屋?”姜缈:“仓颉,你可知道,此种新式土屋的技术,还是去年秋天酋长和羲格去炎帝部落换物时学回的。炎帝部落虽是大部落,但炎帝待人热情、仁义,不光派人教会我们造土屋,还送给我们部落一些药草,粟米种。现在,我们也开始试种粟米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桑芸也高兴对仓颉说:“仓颉呀,你和石娃离开部落这段时间,部落发生了较大变化。你不知道,我们试种的粟米就在洛河边的平地里,这炎帝可是许多部落都尊敬的大酋长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桑芸姐,炎帝部落在哪?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接过话头:“炎帝部落在渭河平原的陈仓,地界可比我们凤凰岭大多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“祭司,陈仓离我们部落有多远?” 仓颉又问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:“没有西北大草原远,骑马大约只有四、五天的路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祭司,我以后要去见炎帝大酋长。”仓碗也来了兴致:“哥,以后你去见炎帝时,也带上我吧。”仓颉高兴地:“好,我一定带上你!”两只喜鹊飞到老柏树上。山风吹过,喜鹊闹喳喳的歌唱宛若盈怀的古意,萦迥在神鹿部落最深的梦境里。黑虎带路,仓颉和姜缈几人慢慢又向洛河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又对仓颉说:“仓颉,神农炎帝可是大忙人,听说他时常进山采药,亲尝百草,还要带领族人开展农耕、养殖、渔猎,你就这样去,他不一定要见你这个无名之辈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几人登上洛河堤岸。仓颉望着滚滚奔腾的洛河沉思一阵,然后坚定地对姜缈说:“姜缈祭司,我不会是无名之辈的,我一定要好好整理象形符号,发明出更多的象形字来,让天下族人都会使用记事记数的象形字。那时,炎帝大酋长就会见我了。”桑芸笑了起来:“喏喏,仓颉呀,你口气不小,志向远大哩,那你出去快一年,发明有象形字吗?”姜缈也向仓颉问道:“对啊,昨晚你讲了那么多在草原发生的故事,还没讲象形字的事,现在,你就给我们说说发明象形字的事吧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碗:“哥,你给我们说说,我会辨识象形字后,就去告诉水莲和马兰。”仓颉几人走下河堤,站在一块不大的沙地上。仓颉从皮囊掏出一根细骨,在地上形象地画出“人”、“山”、“羊”字来,然后抬头问大家:“你们看,这是几个啥字?”姜缈、桑芸、仓碗都神态各异地看了起来。不一会儿,姜缈首先指着地上的“山”字说:“喏,这字上部高低不平,有些起伏,我想这字有些像我们凤凰岭一带的山岭。仓颉,这个象形字叫‘山’吧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着姜缈,有些诧异:“姜缈祭司,您真不简单,不愧是我们神鹿部落的智者,一眼就认出了‘山’字。我发明的这象形字就是‘山’字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碗却指着“人”字说:“哥,这有些弯曲的东西,是不是蛇字呀?地上和林中爬行的蛇,有时就是弯曲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指着地上的“人”字说:“妹妹你看,蛇有这样弯曲的吗?这下面斜着的两杠是代表两条腿。蛇有腿吗?”仓碗摸了摸颈上的骨珠项链:“蛇没腿,那这字不叫蛇又叫啥?”说完,仓碗睁着晶亮大眼期待仓颉回答。姜缈和桑芸仍在艰难地辨认。 

      突然,仓碗大声说:“哥,我明白了,这是山鸡的‘鸡’字,对吧?”仓颉摇了摇头:“不是。”于是,仓碗拉过仓颉,指着沙地上的“人”字说:“这是山鸡的两条腿,这上面的一竖是鸡头和脖子吧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妹妹,这不是‘鸡’,是‘人’字。这字是白狼部落萨满发明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吃了一惊:“啥,白狼部落的萨满也会发明象形字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点了点头:“喏,萨满可聪明了,他是白狼部落的祭司,又懂医术,还用草原上的神药为我治好病。由于草原辽阔,有时在远处看人走动时,就只看到人的上身和两条移动的腿。你们知道么,这可是具有草原特色的‘人’字哩。”姜缈叹道:“有道理,有道理啊。看来,我也该向草原的萨满学习,也发明几个象形字出来才是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碗指着“羊”字,又向仓颉问道:“哥,这长角的是啥字啊?”姜缈立即说:“呔,这长着角的,不是‘牛’便是‘羊’字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四章 

      桑芸有些不解:“祭司,为啥不是‘牛’便是‘羊’啊?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指着“羊”和“牛”字说:“你们想想,这动物中虎和狼不长角,猪和马也不长角,长角的就是牛和羊。”仓碗不服气说:“不,鹿也长角。”桑芸:“呔,谁不知鹿角有一大堆,而牛和羊就只有一对角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笑道:“你们说的都有道理。草原上许多羊的角都是朝下弯的,所以我发明这个象形字便是‘羊’字。牛的角大都是向上翘的,‘牛’字我还没想好,改天想好再告诉你们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看着仓颉,微笑着点点头:“仓颉,不简单,你真要成为我们神鹿部落的能人了。喏,你还发明有其它象形字吗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喏,有几个新的象形字,我正考虑给它定型,待我定下型后,再告诉您们。”仓碗立即叮嘱道:“哥,你不要忘了,也要告诉我哟。”这时,远处传来水莲的叫喊声,仓碗应了声,立即向水莲跑去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对姜缈说:“祭司,我想去看看咱们部落试种的粟米。”姜缈望了望远处的黄土地:“走吧,仓颉,这粟米的青苗长得还不错。”于是,仓颉几人又向洛河边的粟苗地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六月的草原,蠕动的羊群宛若飘游的牧歌,托着湛蓝的天空悠悠飞翔。牧歌的音律仿佛连接着大地的芨芨草和各种盛开的野花,组成色彩缤纷的生命交响曲,用销魂蚀骨的自然轮回,给草原的生灵又带来生的渴望。毡房渐渐远去,巴英骑着马,发疯似的在草原狂奔。乌额吉骑马追着巴英:“巴英,你等等,你等等啊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毡房旁,巴江垂头丧气用马鞭抽着自己的毡靴:“他娘的,仓颉这小子跑了这么些天,我们出动众多骑手,都未找到他俩。唉,还不知给我白狼部落留下的是不是灾祸啊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劝慰着巴江:“酋长,我看仓颉和石娃不像探子,他俩在我们部落呆了这么长时间,与我们还是有感情的。我想,只是他们思乡心切,我们又强留他们,他们才逃走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犬腾看了看巴江,低声问道:“酋长,我们还抓不抓那两个兔崽子?” 

      巴江气恼地:“现在连影子都找不到,还上哪去抓?!” 

      萨满望着远处有些空茫的草原,左手拇指不断拨动牛筋长链上的骨珠。巴江回头看了看萨满和犬腾,然后对犬腾说:“算了,停止搜寻活动,通知部落的人全部撤回,一切听天由命吧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草原上,乌额吉终于追上巴英。乌额吉跃下马背,立即奔到巴英马前,紧紧抓住巴英的马缰:“阿英,你这是干啥呀,仓颉都走这么些天了,你,你天天发疯似的寻找,看你都瘦成啥样。唉,你看,你阿爸也急着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巴英无奈,气呼呼跳下马背,坐在草地哭了起来。远处,头发被风吹得异常零乱的羊蕉,也站在羊群旁偷偷抹泪。过了一阵,抽泣的巴英从颈上取下虎牙项链,握在手中看着,立即,泪水又从巴英眼中涌出。乌额吉也流着泪,心疼地看着巴英。稍后,默默流泪的巴英猛然扑在草地,用双手紧紧抓扯草茎,又哇哇大哭起来:“我要仓颉哥,我要仓颉哥啊……”草原上,巴英的哭喊声,传得很远很远…… 

      几头在洛河边饮完水的赤鹿,望望姜缈,然后快捷地朝林中跑去。仓颉、姜缈和桑芸,慢慢走到粟苗地旁。仓颉望着稀稀落落的粟苗,向姜缈问道:“祭司,这就是您说的粟米苗?”姜缈点了点头:“仓颉,炎帝送给我们的粟米种,说是要栽种在没有杂草的田里才行,这不,我们就弄出这块田来。” 

      桑芸看看仓颉,说:“仓颉,你不知,这粟米可香了,还能充饥。去年秋天酋长从炎帝部落带回的粟米,我们煮来吃过,当时你不在,要是你在的话,说不准连舌头都会一同吞下去哩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你们都说粟米好吃,我想一定不会错,到时,我也尝尝。”说完,三人又向洛河边的杨树林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望着滔滔的洛河,有些忧虑地对仓颉说:“仓颉啊,你是我们部落最聪明的娃崽,酋长和我对你都寄予了很大希望。从今往后,你要多关心我们神鹿部落,要为部落着想才是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点点头:“祭司,没啥说的,这是我应该的。”仓颉早就知道,神鹿氏和姜缈祭司想把他培养成未来的酋长。不知咋的,原来对当酋长还蛮有兴趣的仓颉,自打开始发明象形字后,渐渐对当酋长的愿望淡了下来。但他是神鹿部落的族人,关心部落的发展似乎是天经地义之事。 

      姜缈:“仓颉,现在我们部落的人口开始增多,食物的需求也比从前大些,附近几座山林里的猎物越来越少。你知道吗,现在酋长带人狩猎都非要离开凤凰岭去黄龙山了,听说,别的部落也常到黄龙山狩猎。长此这样下去,总会有食物短缺的那一天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桑芸看了看姜缈,说:“祭司,听说炎帝部落在大力发展农耕,就是为更好的解决食物问题,他们部落有些人已不再狩猎,而是靠农耕来养活自己了。”仓颉想了想,忙说:“祭司,桑芸姐,我们可以给酋长建议,草原游牧部落靠养牛羊维持部落族人的生活,我们也可以养些牛羊。这样一来,不就可以增加食物了么?” 

      桑芸:“我看我们不光要养牛羊,还可养山鸡、野兔和山猪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顿时高兴起来:“喏喏,好主意,好主意,今晚我们在火塘边吃食物时,就给酋长说说,让酋长在建造房屋时再多造几间土屋来,把一些动物关在土屋里养,这多好哇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激动起来:“到那时,我们想吃啥就杀啥,不怕没吃的!”说完,三人都大笑起来。这时,远处响起枣花的呼喊声:“喂…… 桑芸,我们上山采集去……”桑芸听了听,忙应道:“哦…… 我来喽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五章 

      仓颉见桑芸走后,从身后皮囊里掏出两张小羊皮,照着上面几个符号,然后用树枝在沙地上画出一个圆圈,圈中又加一点,尔后又在离圆圈不远的地方画出几条并列而有些微微弯斜的线条,起身对姜缈说:“祭司,您给看看,这是我已定型下来的两个象形字,不知妥否,我想先听听您的看法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认真看着地上的图像符号,稍后,指着微微弯曲的线条对仓颉说:“仓颉,这弯曲的线条有些像洛河中水的波纹,具有流动感,你这是不是‘水’字啊?”仓颉笑着说:“祭司,您太厉害了,居然一眼就认出‘水’字。您是第一个见到‘水’字的人。看来,这发明象形字的事不仅可行,还太有意思了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又指着圆圈问道:“仓颉,我对这个圆圈还吃不准。地上嘛,人和老虎、豹子的头是圆的,眼睛也是圆的,张开的嘴大都是圆的,女人的乳房、屁股也是圆的;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也是圆的…… 这字中间还有一点,我确实猜不出你发明的这字。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看着姜缈,又笑道:“祭司,我这字叫‘日’字。日,不就是太阳的意思么,有了太阳才有相对于夜晚的白天不是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打断仓颉的话,指着圆圈中的一点问:“口歪,这圆圈中的一点是啥意思?是不是太阳也有跳动的心啊?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:“祭司,我仔细观察过,太阳有时身上有个黑点,所以,我才在这‘日’字上给它注明这个黑点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笑道:“仓颉,你真叫我服你了,你居然把太阳身上的黑点都观察到了,而且还标注在象形字里,想不到,想不到啊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仓颉谦虚说:“祭司,还不是您教我要留心观察世间万物么。” 

      姜缈点了点头,又说:“要发明能记事记数的象形字,就要仔细观察万物,只有抓住它们的特征,才能发明出各式各样的象形字来。要是将象形字推广开去,口歪口歪,不就真有新的记事记数的好方法吗。仓颉,你说是不是啊?” 

      “祭司说得对,仓颉我永远铭记在心。” 仓颉点点头说。远处,突然传来赤鹿的呦呦鸣叫,姜缈扭头望望赤鹿,对仓颉说:“仓颉,赤鹿叫我了,我得去了。”仓颉:“祭司,您去吧,我在河边转转就回台地去。”说完,姜缈便抽身离去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独自在河边慢慢走着。仓颉发现了河滩上几行清晰的鸟的爪迹。仓颉伏下身,认真地观察鸟迹。尔后,仓颉掏出小羊皮,跪在沙地上,又照着鸟迹描画起来……此刻,乌云像疾速卷涌而来的妖魔,张牙舞爪,无声地向莽莽黄土塬扑来。狂风聚起,横扫着凤凰岭的上上下下,顿时,滚滚洛河掀起几尺高的浊浪,向东涌去。阴云密布的天空,电光闪闪,隆隆雷声好似千只擂动的牛皮鼓,猛然炸响在天地之间。 

      凤凰岭的森林中,树枝在猛烈摇动,尖叫的猴群在树林间飞跃,奔逃;野猪嚎叫着,在林中盲目乱蹿;鹿群睁着惊恐的大眼,在林中粗壮的大树下相互拥挤,张望令它们胆颤的天空;山鸡和野兔在林间寻找安生的地方;数条长蛇,疾速地在草丛滑动,向栖身的山洞爬去…… 

      台地上,神鹿氏慌忙指挥修造房屋的族人:“大家快点啊,大雷雨就要来啦!”在神鹿氏的喊叫声中,羲格盖好屋顶最后一块树皮,便顺着土屋旁的一棵榆树溜下。黄娘和石娃娘收拾起地上的陶罐和陶碗,匆忙向议事厅跑去。山林中,桑芸、枣花、虎妹等一群女人,背着装满山菜的背篓向部落的台地猛跑。桑芸大声喊道:“姐妹们,快点啊,暴风雨来啦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洛河的岸上,黑虎望着天空滚滚的乌云,狂叫着,仿佛发泄着心中的恐惧与不满。仓颉从沙地站起,抬头望望电闪雷鸣的天空,拔腿朝部落的台地跑去。转眼间,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,整个凤凰岭很快就笼罩在暴风雨中…… 

      黄昏慢慢降临。狂风暴雨依然在天地间肆虐,洗劫着凤凰岭和神鹿部落高高的台地。许多族人躲在低矮的圆形坑屋和上尖下方四方型的草屋中,睁着惊恐的眼睛注视着屋外的大雨。屋内,从树皮和枝枝、茅草中漏下的雨水,很快将屋内的泥地灌满。许多大人和娃崽都站在屋内污浊的泥水中。 

      电闪雷鸣中,一些坑屋和草屋顶上的树枝、茅草纷纷被大风刮翻,一些新建土屋顶上的树皮也被刮落在地,土墙开始坍塌。神鹿部落的族人开始在暴雨中奔跑、尖叫;有的小娃崽赤身裸体在台地上的泥泞中,哭着、爬着;有的娃崽又掉落在防兽的沟壕里…… 

      大批族人向议事厅前的石阶涌来。神鹿氏忙大声喊叫:“大家不要惊慌,跟我走,到凤凰岭上的大岩洞躲雨去!”说完,神鹿氏和姜缈,带头向凤凰岭上的岩洞跑去。仓颉和石娃、仓碗、水莲、马兰,也跟着乱哄哄的人群朝山上跑着。 

      凤凰岭上,一处突出的巨大岩石下,有个两丈多宽的洞口,十多丈深的洞内,有些粗糙的石桌和石床,洞侧,还堆有数堆柴禾与树棒。一股细小的山泉从山上顺洞口的岩石流下。无疑,这是神鹿部落早有准备的临时避难处。在紧张的燧石敲击后,羲格和姜岗,将篝火在洞内点燃。此时,众族人已慢慢安静下来,洞外的夜空,仍大雨倾盆,电闪雷鸣不断。

      神鹿氏、姜缈、羲格、姜岗、石原和桑芸、黄娘等族人,站在洞口巨大的岩石下,望着雷电与暴雨中的山林,哀叹声不时从一些族人的嘴里冒出:“唉,这样的大雷雨真是少见哪”,“电闪雷鸣这样厉害,是不是雷神发怒了……”突然,一棵大树“咔嚓”一声拦腰被火雷劈断,被雷劈断的大树从断处,冒出一股浓烟。闪电中,这股浓烟直直地往夜空蹿去,仿佛是垂立山林中的狰狞怪兽,吓得神鹿氏和众族人瞠目结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六章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立即走到姜缈身旁,低声问道:“祭司,是否雷神真的发怒了,狂风暴雨才如此猛烈,粗壮的大树才被雷神劈断?”姜缈点点头:“唉,是该祭祭雷神了,不然,它是要惩罚我们的。”神鹿氏听后,转身对羲格、姜岗等人吩咐:“快做准备,立即燎火祭雷神。” 

      不一会儿,右手持着燃烧树枝的族人们,陆续静立在巨大岩石下的洞口。赤裸上身腰系麻裙的神鹿氏和姜缈站在族人前面。皮鼓声渐渐响起。裸着上身,手持燃烧树枝的族人跟着神鹿氏高声呼喝起来:“嗬嘿,嗬嘿嘿!雷神呦…… 您的子民祭奉您来喽……”于是,数双赤脚踩踏着有力节奏,虔诚的双眼注视着电闪雷鸣的夜空,族人们在洞口碎石地上手舞足蹈起来。 
 
     雷雨中,雷神祭祀舞仍在进行。待族人手中的树枝将燃尽时,姜缈祭司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类似鹿鸣般的叫音。众人立即跪伏在地。姜缈伫立岩前,望着夜空银蛇般的闪电,大声疾呼:“雷神啊,雷神啊!求您息怒吧,求您不要怒吼,不要让大水冲毁我们的坑屋,求您保佑我神鹿部落吧……”待姜缈祭司疾呼完后,众族人也跟着高呼起来:“雷神啊,雷神啊!求您息怒吧,求您不要怒吼,不要让大水冲毁我们的坑屋,求您保佑我神鹿部落吧……”雷声隆隆,闪电撕裂着夜穹,照射着无数双惊恐而虔诚的眼睛…… 

      几日后,狂暴的雷雨终于过去,天空开始放晴。凤凰岭下的台地上,到处是东倒西歪的坑屋和土屋,防兽沟壕里,漂浮着一些死鼠和野兔尸体,嗡嗡的蝇群四处飞窜,到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异味。神鹿氏率领饥饿的族人,回到台地。神鹿氏望着台地上的惨状,眼中渗出泪水。唯有两棵高大的老柏树,仍安然无恙地屹立着,好似在回味几日前雷神喧嚣的梦影。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将泪抹去,高声对众族人说:“大家听着,我部落的成年男女,立即清理自己的住处,羲格带部分男人,去森林狩猎,黄娘和桑芸带部分女人去采集。我们一定要齐心协力度过难关,将台地整理修建出来,以免部落再寻迁徙之地!”于是,众族人在神鹿氏和姜缈带领下,开始了村落的重新建设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和仓碗在倒塌的坑屋中清理陶罐、陶盆、陶碗、弓箭、石刀、石斧等物。仓颉从泥地里捡起两片刻有象形符号的羊肩胛骨,在坑中的水里洗了洗,高兴对仓碗说:“妹妹,你看,这刻有符号的骨片还在,我昨天就想来找,当时雨大,娘没让我来。”仓碗也从泥泞中掏出一片羊骨递给仓颉:“哥,这还有一片。”仓颉接过骨片,擦了擦,放进背着的皮囊。 

      这时,石娃拿着鱼叉,腰拴鱼篓,领着水莲和马兰向仓颉跑来:“口歪,仓颉哥,大雨后,洛河涨大水,我们叉鱼去!”仓颉从茅草下刨出木制鱼叉,回着石娃:“好的,叉鱼去!”说完,仓颉抓起鱼篓和石娃几人向洛河跑去。黑虎蹦跳着,紧跟在他们身后。 

      洛河汹涌、浑浊,咆哮的河水,冲击着杂草丛生的两岸。河水中,裹夹着树枝、杂草或动物尸体。仓碗、水莲和马兰,望着滚滚河水,显得有些胆怯。仓颉看看秀发飘逸,双乳已明显隆起胸部缠着麻质胸兜的水莲,心底顿时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冲动。转瞬即逝的闪念后,仓颉定了定神,压住自己有些慌乱跳动的心,对仓碗几人说:“你们几个女娃崽可要小心,每年涨大水,都要淹死好多人和野兽,我们只在河边浅滩处叉鱼抓螃蟹,不要去水深的地方,知道吗?” 

      水莲眨了眨长长的睫毛,说:“仓颉哥,我们又不是头回来河边,我们知道不去危险的地方。”仓颉:“好的,我提醒提醒你们,不会有害处。”说完,仓颉几人就分头在河边行动起来。 

      水边,石娃很快叉住一条大鱼。石娃立即喊叫起来:“口歪,仓颉哥,快,快来帮我抓大鱼!”一条近两尺的大鱼在石娃的鱼叉下挣扎,不断甩动的鱼尾,溅起许多水花。 

      仓颉跑过去,用双手按住大鱼,然后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扣住鱼腮,慢慢将鱼提起:“哇,真棒!石娃,你真行,部落里就数你最会抓鱼。石娃,你都快成鱼鹰了。”这时,仓碗、水莲、马兰也纷纷跑来,惊喜地看着仍在仓颉手中挣扎的大鱼。 

      仓碗忙说:“哥,现在部落不是短缺食物么,快让石娃把鱼送回部落,让酋长高兴高兴。”马兰伸手摸着仍在挣扎的大鱼:“口歪 呀,这条大鱼真好,我们夜里又可烤鱼吃了。石娃哥,你再叉几条大鱼多好……”两手紧紧抓着大鱼的仓颉,此刻,趁马兰说话间,双眼却不断盯着水莲微微隆起的胸部和草裙下富有弹性的大腿。显然,潜藏生命中的性意识已开始在仓颉躯体里萌动。 

      石娃无比自豪地:“喏,我再叉几条大鱼。哼,只要被我发现的鱼,休想从我鱼叉下逃走!”仓颉将大鱼往石娃的鱼篓塞着。黑虎望着大鱼不断摇甩的尾巴,兴奋地叫着。鱼太大,塞不进鱼篓。仓颉摇了摇头:“口歪,这鱼太大,鱼篓还装它不下。石娃,你干脆先将大鱼送回部落再来,咋样?”石娃兴奋应道:“好的,仓颉哥。”说完,石娃接过仓颉手中大鱼,朝部落台地跑去。尔后,仓颉几人又在洛河边寻找螃蟹。 

      沙滩上,有几只螃蟹在横着爬行,不时睁着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张望;还有的螃蟹挥动两只铁钳般的大脚,在慢慢爬行,似乎在试探什么…… 黑虎用前腿拨弄一只鹅蛋般大的螃蟹,螃蟹也不示弱,举着大脚向黑虎示威,黑虎有些惧怕,不时后退几步,然后冲着螃蟹汪汪大叫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第五卷 水葬倩影 第七章 


      仓碗、水莲、马兰几个少女呼叫着,高兴地在沙地上捉起螃蟹来。稍远处,仓颉独自用鱼叉叉鱼,不时将叉着的鱼放进鱼篓。这时,石娃娘在远处高喊:“仓碗,仓碗……”仓碗起身应道:“石娃娘,我在这哪……”石娃娘高声说:“仓碗,快来帮我收拾收拾东西,我有些头晕。”仓碗用草绳拴起几只螃蟹,然后提着螃蟹向石娃娘跑去:“哦,我来喽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水莲和马兰用草绳拴着几只螃蟹,仍在河边找寻。一只较大的螃蟹在水边慢慢爬动,见水莲和马兰走来,掉头往水里爬去。水莲发现企图逃往水中的大蟹。水莲疾步上前,伸手去抓已逃进水中的螃蟹。由于用力太猛,水莲一不留神就扑进河里。水莲在汹涌的水中惊慌挣扎:“马兰,快拉我,快拉我啊……”马兰丢下手中螃蟹,快步冲到河边,伸手去抓水莲。 

      水莲在河中浮动,很快就随大水往下游冲去。水莲惊恐地惊叫起来:“仓颉哥……”马兰沿河岸狂追水莲,伸手抓住水莲的手,一个浪头打来,马兰和水莲都被卷进急流中。 

      水莲和马兰在水中忽上忽下,俩人惊叫:“仓颉哥,快救我们……”黑虎蹿向仓颉,冲着叉鱼的仓颉狂叫起来。抬头张望的仓颉终于发现水中挣扎的水莲和马兰。仓颉丢下鱼叉沿河岸追去:“水莲,不要慌,我来喽……”水莲和马兰仍在水中挣扎、扑腾…… 

      惊慌的仓颉一阵猛跑,不小心被树枝绊倒在河边。仓颉又迅速爬起,向水莲和马兰追去。一个大浪打去,彻底吞没了水莲和马兰。黑虎嘶叫着,猛地扑进滚滚洛河。仓颉仍沿河奔跑、哭喊:“水莲、马兰……”仓颉绝望的叫喊声,很快被汹涌的水声淹没。跌跌撞撞的仓颉,泪流满面的仍在呼喊:“水莲、水莲……”浑身淌水的黑虎,又蹿上堤岸,对着咆哮的河水,呜咽般哀叫。 

      一阵巨大的死亡恐惧向仓颉袭来。糟啦,水莲和马兰真的就没了,真的就死了么?这生我养我的洛河啊,你咋就把我的水莲冲走了呢?不可能不可能!水莲不会死的,水莲还没有做我的女人,她咋会死呢。仓颉想到这,又猛跑一阵,沿河继续呼喊。仓颉的呼喊声中,神鹿部落的许多族人,纷纷向洛河跑来。神鹿氏沿河呼喊着、找寻着…… 黄娘、桑芸、枣花、虎妹也在河边呼喊、寻找…… 石娃、仓碗哭着用沙哑的嗓子呼喊:“水莲…… 马兰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天空,阴云密布,雷声又隐隐传来。不一会儿,雨点又打下来。河边,伫立着神鹿部落久久不愿离去的族人。他们哀叫着、哭喊着,无奈而惊惧地望着河面。黄昏渐渐降临。垂头丧气的神鹿氏大声对族人说:“回吧,回部落再说。”暮色中,众族人跟着神鹿氏和姜缈向凤凰岭走去。 

      岩洞中,熊熊燃起的几堆篝火,照亮了幽深的洞穴。篝火旁,围坐着神鹿部落的人们。仓颉独自坐在洞口,偷偷抹泪。黑虎呜咽着,蹲在仓颉身旁望着主人。黄娘流着泪,仓碗依偎在黄娘身旁。坐在篝火旁的石娃,不时气恼地扭头望望坐在洞口的仓颉。羲格和姜岗、石原也气呼呼地看着洞口的仓颉。羲格愤愤地说:“都快成大男人了,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,真没出息!”姜岗也附和说:“是啊,还是去过大草原的人,连这点本事都没有。” 

      桑芸又伤心哭了起来:“唉,水莲和马兰这两个漂亮的女娃崽,过两年就长成真正的女人了,说没就没了,多可惜呀,呜呜呜……” 

      神鹿氏不满地对石娃问道:“今天是咋回事?部落在修整坑屋和土屋,这么忙,你们几个咋跑到河边去了,是谁让去的。” 

      石娃胆怯地说:“酋,酋长,是我提出去河边叉鱼的,连着下了几天雨,我们没食物吃,肚子饿,想弄点吃的回来。”有些憨厚的石娃讲着实话。 


      编辑:中华仓颉文化网   杨嬅  http://www.zhcjwh.com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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